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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构装体眼眶中暗红光芒剧烈跳动，沉重的身躯碾过污水坑，锈蚀铁爪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当头拍下。 这一击势大力沉，若是被拍实，精钢也要扭曲。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程凡眼神一厉，不退反进。 他身形陡然伏低，如同贴地游走的毒蛇，险之又险地从铁爪下方滑过，带起的腥风刮得斗篷猎猎作响。 在交错而过的瞬间，他左掌之上灰金色领域光芒一闪而逝，带着归墟特性的一掌轻飘飘印在构装体粗壮的铁腿关节处！ “嗤——！” 没有巨响，只有金属被急速锈蚀、结构崩塌的细微嘶鸣。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锈蚀铁甲，在混沌之力的侵蚀下，竟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剥落、软化！ 构装体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歪，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撞向一侧的棚屋，引发一片坍塌与惊呼。 程凡看也不看结果，借着反冲之力，身形如离弦之箭，从那构装体让出的缺口疾射而出！ 必须赶在影裔合围之前，冲出这片巷道迷宫！ 就在他冲出不到十丈，两侧墙壁的阴影中，瞬间晕染出三道模糊的黑影！ 真正的影裔杀招，此刻才现！ 三道黑影甫一出现，便呈品字形封住前路与左右，动作迅捷如电，配合默契无间。 它们手中并无实体兵刃，只有由纯粹阴影凝聚而成的、边缘不断扭曲波动的影刃，无声无息却散发着切割灵魂的寒意，分袭程凡上中下三路！ 更棘手的是，它们现身的同时，一股阴冷黏腻的力场弥漫开来，光线仿佛被吸收，周围瞬间暗了几度，连空气都变得凝滞，极大限制了移动与感知。 程凡早有防备，疾驰的身形硬生生止住，脚尖一点，向后飘退半步。 混沌辟路域骤然扩张至周身一丈！ 灰金色的领域光芒与影裔的阴暗力场狠狠碰撞，发出水火交融般的“滋滋”声。 袭来的三道影刃刺入领域，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刃身上浓郁的阴影之力竟被领域边缘流转的灰金色光芒缓慢地分解，威力锐减！ “什么！”一名影裔发出沙哑的惊疑。 显然，它们没料到程凡的领域对阴影之力有如此强的克制。 程凡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右手剑指疾点，三道凝练的灰金色剑意脱手而出，并非直刺影裔本体（它们似乎没有固定实体），而是精准射向它们手中影刃与阴影身躯的连接节点！ 噗！噗！噗！ 三声轻响，如同刺破气球。 影刃剧烈波动，随即溃散！ 三名影裔的身形也一阵扭曲模糊，发出痛苦的嘶鸣，显然受创不轻。 程凡正欲趁势突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狂暴到极点的怒吼！ 轰隆！ 那具本该被瘫痪的巨型构装体，竟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 它被程凡击中的左腿关节处锈蚀了大片，露出内部复杂但破损的齿轮与管线，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粘稠血液般的不明液体。 也正是这些血液的涌动，强行弥合了部分损伤，让它再度“活”了过来！ 更诡异的是，它眼眶中的暗红光芒此刻变成了深紫色，锁定程凡，充满了狂暴的杀意，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指令。 它不再胡乱攻击，而是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程凡与三名受创影裔所在的位置，蛮横冲撞而来！ 竟是无差别攻击！ 三名影裔又惊又怒，不得不暂时放弃围攻程凡，分散闪避。 程凡心中一动：这构装体的暴走和目标的突然转变，绝非偶然！ 是有人暗中操控还是它体内那暗红血液有古怪 没时间细想，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影裔相反的方向，朝着构装体冲撞路线的侧翼空隙急掠！ 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侧上方一处高耸烟囱的阴影里，似乎有半张苍白的、戴着金属护额的脸，一闪而逝，正冷冷地俯瞰着下方的乱局。 是那个埋伏者！他在操控构装体搅局 构装体的冲撞扰乱了影裔的阵型，也给了程凡一丝喘息之机。 他速度全开，在构装体擦身而过的轰鸣与气浪中，身形如鬼魅般连续几个转折，钻进了一条更加偏僻、堆满废弃机械零件的死胡同。 胡同尽头是高耸的、布满锈蚀管道和裂缝的岩壁，看似绝路。 程凡却毫不停留，冲到岩壁前，迅速从怀中取出那枚布满裂纹的空间稳定锚核心。 虽然受损严重，但其最基础的空间感应与微调功能尚存。 他将一丝混沌之力注入其中，核心微微发烫，表面裂纹亮起极其微弱的银光。 他将核心按在岩壁一条不起眼的裂缝上，同时运转洞察道韵，配合核心的波动，仔细感应。 果然，这岩壁看似厚重，但其中一处区域的物质结构在微观层面异常疏松，且与周围空间有细微的错位感——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极不稳定的薄弱空间节点！ “就是这里！” 程凡低喝一声，将残余的力量集中于左拳，灰金色领域压缩到拳锋，模拟出微弱的空间震荡特性，狠狠一拳轰在那节点之上！ 咔嚓！ 岩壁并未大面积碎裂，而是以拳锋为中心，荡漾开一片水波般的涟漪！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不断扭曲闪烁的临时空间裂隙，赫然出现！ 裂隙后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紊乱的空间气息，不知通向何处。 这是冒险，但留在原地更是死路一条！ 程凡毫不犹豫，纵身跃入裂隙！ 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裂隙剧烈波动，随即迅速收缩、弥合，仿佛从未存在。 数息之后，三名气息略显凌乱的影裔追至死胡同，只看到光秃秃的岩壁和满地的零件。 为首者蹲下身，阴影构成的手指拂过地面，感应着残留的、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和混沌气息，面具下的目光阴沉。 更高处的烟囱阴影里，那张苍白的脸也缓缓隐去，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巷道重归寂静，只有远处集市隐约的喧嚣，以及那具失去目标、在原地茫然徘徊、最终耗尽了血液、轰然倒塌的构装体残骸。 程凡又一次从绝境中脱身，但这次强行撕裂不稳定空间节点的传送，目的地完全是未知。 而影裔的执着追杀，烟囱上神秘的窥视者，以及那构装体体内诡异的血液……无不预示着，星骸集市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暗处的漩涡，正向他急速卷来。 程凡从短暂的意识空白中挣扎醒来，重重摔落在松软泥泞的地面上。 刺鼻的腥甜气息混杂着铁锈与腐败植物的怪味，瞬间涌入鼻腔。 他强忍眩晕和周身仿佛散架般的剧痛，迅速翻滚至最近的一块凸起岩石后，灰金色领域应激般缩至体表，警惕地观察四周。 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山谷，地形起伏，植被稀疏，大多是些叶片呈暗红或紫黑色的低矮灌木与扭曲怪树。 地面裸露的土壤也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许多地方还分布着大小不一的、仿佛沸腾过的泥沼，咕嘟咕嘟冒着暗红气泡，散发出更浓烈的腥气。 “沸血山谷……”程凡立刻认出这环境特征，与黎幽描述吻合。 没想到空间裂隙竟将他直接抛到了目标附近，省去了赶路时间，却也让他以最糟糕的状态抵达——魂体伤势未愈，力量仅恢复三四成，还带着与影裔激战后的新损耗。 他检查怀中之物：晶体柱与金属书页无恙，空间锚核心裂纹似乎又多了一道，光芒愈发黯淡。 天工罗盘指向山谷深处，传来清晰的共鸣，证实此地确有星火封存。 必须先恢复状态。 程凡服下最后一剂魂力凝膏，又取出几块能量结晶握在手中吸收，同时运转归藏道韵，引导那丝秩序韵律缓慢调理内息。 调息约半个时辰，状态稍稳。 程凡起身，开始谨慎探索周边。 山谷中弥漫的血煞之气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对魂识有侵蚀干扰，连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普通生灵在此绝难存活，但程凡很快发现了此地居民的痕迹。 地面散落着一些粗大、弯曲、布满瘤节的怪异骨骼，看形态不属于已知物种；灌木丛中有被暴力撕扯、啃食的痕迹，残留的粘液在暗红土壤上格外显眼。 他循着一条被踩踏出的小径向山谷内深入。 空气中开始出现低沉的、仿佛无数生灵痛苦哀嚎聚合而成的嗡鸣，那是永夜低语在此地被血煞扭曲后的回响，听久了令人心烦意乱。 突然，左侧一片暗红色沼泽中传来异动。 泥浆翻滚，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升起。那是一只形如放大多倍的水蛭、但体表覆盖着暗红色硬化角质层、头部裂开菊花状口器的怪物。 它没有眼睛，但顶端数个孔洞不断开合，似乎在嗅探。 气息约相当于厉鬼中阶。 血沼蛭，黎幽情报中提到过，沸血山谷常见低等怪物，群居，嗜血，对活物气息敏感。 程凡立刻屏息凝神，收敛领域，伏低身形。 他现在不宜战斗，好在血沼蛭感知了片刻，未发现异常，又缓缓沉入泥沼。 他继续前进，更加小心。 沿途又避开了几处疑似巢穴的土堆和游荡的小型血煞畸变体。 随着深入，血煞之气愈浓，地面的暗红色仿佛要滴出血来，连岩石都染上了红晕。 天工罗盘的共鸣也越发强烈。 循着罗盘指引，程凡来到一处相对隐蔽的洼地。 洼地中央，赫然矗立着半截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暗金色骨骼，骨骼表面布满天然纹路，此刻正与罗盘产生肉眼可见的能量共振微光。 “封存点……在这骨骼内部或下方”程凡靠近观察。 骨骼高达三丈，仿佛某种巨兽的肋骨，深深插入地面。 他尝试将一缕融合了晶体柱气息的混沌之力注入骨骼纹路。 嗡！ 骨骼骤然亮起一层暗淡的金红色光晕，地面随之微微震动！ 前方骨骼与地面交接处，泥土簌簌落下，竟露出一个勉强可供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缝隙内黑黝黝，散发着古老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有门！程凡心中一喜，正欲上前探查。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洼地四周那些暗红色的灌木丛与怪石阴影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十几双猩红的眼睛！ 紧接着，低沉的、充满敌意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七八头形态各异的血煞怪物缓缓现身，将洼地包围。 它们有的像人立而起的剥皮猎犬，有的像多足多眼的肉瘤聚合体，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翻滚的、伸出触手的血泥。 实力从厉鬼初阶到高阶不等，为首一头形如骸骨战马、眼眶燃烧血焰的怪物，气息更是接近鬼将！ 它们并非偶然聚集，猩红的眼珠死死锁定程凡和那发光骨骼，口中滴落腐蚀性的涎液，显然被此地的异动和活物气息吸引而来！ 程凡脸色一沉。 以他现在的状态，对付一头鬼将级怪物都吃力，何况还有这么多喽啰。 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他迅速扫视环境，寻找突围路线。 洼地出口已被堵死，四周是陡坡。 难道要退进那骨骼缝隙里面情况未知，可能是绝路。 就在他权衡之际，更远处的山谷高处，一块风化巨岩的阴影里，一点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暗影，微微蠕动了一下。 那并非血煞怪物，而是另一种更加隐蔽、更加冰冷的注视。 程凡的洞察道韵隐隐传来一丝警兆，但被眼前迫在眉睫的怪物威胁所掩盖。 为首的骸骨血马发出一声刺耳嘶鸣，前蹄刨地，率先发动冲锋。 它速度极快，如同一道血色闪电，布满骨刺的头颅狠狠撞向程凡！ 其他怪物也一拥而上，嘶吼着从各个方向扑来！ 退无可退！ 程凡眼神一厉，瞬间做出决断。 他并未迎向骸骨血马，反而身形疾退，主动朝着那骨骼露出的缝隙冲去。 同时大量混沌之力被强行抽取，混合着晶体柱的温顺气流，在身后布下层层叠叠、凝实无比的灰金色领域屏障，不求伤敌，只求阻滞！ 砰！轰！ 骸骨血马率先撞上领域屏障，屏障剧烈波动，光芒急闪，但成功将其冲锋势头阻了一阻。 后续怪物的攻击也纷纷落在屏障上，打得屏障涟漪不断，却未能立刻突破。 借着这宝贵的缓冲，程凡已冲到缝隙前，毫不犹豫侧身挤入！ 就在他身影没入黑暗的刹那，他回头瞥了一眼——只见那骸骨血马暴怒地人立而起，两只燃烧血焰的前蹄重重踏下，狠狠踩在程凡布下的最后一层领域屏障上！ 屏障应声而碎！残余的冲击力追着程凡没入缝隙！ 噗！ 程凡在黑暗通道中被震得气血翻腾，后背狠狠撞在粗糙的内壁上，喉头一甜。 但他顾不上伤势，立刻转身，将仅存的力量注入双手，死死抵住入口处两块看起来相对松动的骨骼！ “给我合！” 他低吼着，肌肉贲张，魂力与混沌之力并用，硬生生将那刚刚开启的缝隙，重新推拢、卡死！ 几乎同时，外界传来骸骨血马愤怒的撞击声和怪物的嘶吼，碎屑簌簌落下，但入口终于被暂时封堵。 通道内陷入一片黑暗与死寂，只有程凡粗重的喘息和骨骼外隐隐传来的撞击闷响。 他背靠冰冷的骨壁滑坐在地，迅速处理伤势，心中却无半分放松。 外面的怪物只是第一重危机。 黑暗中，程凡摸索着取出微微发光的晶体柱，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向通道深处。 那里，似乎有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和一丝……迥异于血煞的、微弱却令人心悸的脉动，正缓缓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