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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里下山非常危险,他们不得不在山里过夜,『药』王山庄早被烧了个精光,是住不得人的,好在他们在山上找到一处木屋,想是猎户打猎时的暂住地。
身上没有干粮,贺兰珏只得去林子里充当一回猎户,在这期间阿离一个围着屋外的火堆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三年前。
“一……二……三……四……五……”
花园里几个姑娘围成一圈,一个黄衣姑娘站在她们中间,她撩起了胳膊,提着裙子,右脚一抬一放,脚上的毽子也跟着一上一下。她的毽子踢得很好,还变着方地踢,时儿正踢,时儿反踢,有时还踢几个花样儿,毽子就像是她身上的一部分,被她撑控自如。
“五十,五十一……”旁边的姑娘逐个数着数,有人甚至故意作势去吹那只毽子。
“春儿!让开!让开!”黄衣姑娘大叫一声,却不想失了水准,一脚把毽子踢得老高。毽子被踢得又高又远,它在空中转了个圈,“咕噜”一声掉进了旁边的湖水里。
“啊——春儿!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黄衣姑娘十分气恼,全然没有了姑娘家的矜持,只追着刚才吹毽子的女孩一阵打。
她们一前一后追了大半个院子,其他人则在一旁看着,早就笑成了一团。
“小姐,这可不能怪我,我可没吹着啊,是您自己踢进湖里的。”
“臭丫头,你还有理了。”
这些女孩一众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其中最漂亮的就数这个黄衣姑娘。这姑娘有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的时候眉眼弯在一起,像四月里的梨花一样明艳漂亮。
她们追进回廊里,还没跑几步就撞到了人。
来人是个男人,年轻很轻,虽然是春儿先撞到他,但春儿毕竟是个姑娘家,他撞到她却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面无表情看了她们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就径直走了。
邱洛离从未见过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她是这府里的小主人,自然见不得有人在她的地盘上耍横,她正要上前理论,却看见那人腰间横着的剑。
她退回来说:“春儿,这人我没见过,我爹近来是不是又收了新的人进来,不过,那些人不是应该都在南院住吗” 脸倒是长得不错,可『性』格却偏偏生得和死人一般,这样的脸配这样的人简直是浪费。
春儿红着脸拍拍衣裳说:“哦,那不是老爷收的病人,小姐,那人住在落暮阁里。”
听到“落暮阁”这三个字,她立刻睁大了眼睛:“你们说的落暮阁里的那位‘美人’就是指他吗”
春儿捂脸笑了笑:“‘美人’自然不是他,您忘了‘美人’是从来不出落暮阁的吗,这人不过是‘美人’的护卫罢了。”
『药』膳房的秋云是整个『药』王山庄里除了『药』王邱雨樾以外唯一可以进到落暮阁里的人,不过这丫头太不争气,第一次见落暮阁的“美人”时竟然惊昏了过去,后来她每每谈起这事脸上总挂起绯云,一副怀春的模样。
“平时里我常给南院里的各位江湖侠客送『药』,怎么也算是见过不少男人吧,可落暮阁里的这一位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最好看的,这俊得哦真是……此人只待天上有,何人一见不倾心!”
落暮阁里的那位‘美人’来了他们『药』王山庄也有三年多了,可邱洛离却未见过一回,那人也是奇怪,三年里也不见他出过一次院子,院门外立了好多个护卫,生人走近了就爱拔刀吓人,真不知是什么来头,她问她爹,她爹也未曾松过口,只说是贵客。
什么贵客,只怕又是一个得了病的,找他爹救命而已。
这日确是无聊,迟瑞阳又远去江南给她爹办事去了,她乏了好几日,倒是想找些新鲜事做做。
邱洛离双手『插』在腰间,嘟着嘴仰头不耐地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春儿,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吧。”
她皎洁一笑:“咱们去『药』膳房看看。”
“小姐,您别为难秋云了,这要是误了送『药』的时辰,老爷可要罚我了。”『药』膳房里秋云死死护住自己手里的盘子,可盘子的另一边却被一双细嫩的手抓得牢牢的。
“谁说不送『药』了,我帮你送,你歇着去吧。”
“不行不行,小姐要是进了落暮阁,老爷真要打死我的。”
邱洛离和她大眼瞪小眼:“爹爹最喜欢我了,有我替你求请你怕什么。”
说完她一把夺过盘子,『药』都差点洒了出来,她急忙拿稳。
秋云却要哭了:“老爷特别嘱咐过不能让小姐去落暮阁,就是怕小姐贪玩惹出事来。”
这话可触着了她的神经,她一敛眉,右手向着秋云挥了挥。
不过一瞬,秋云便“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旁边的春儿捂着鼻子庆幸自己反应快,一见了她家小姐皱眉头就知道她家小姐生了气,秋云必然会被撂倒。
“真是的,干嘛没事总说我是惹事精。”她咂咂嘴,让春儿把秋云抬到里面去睡。
邱洛离换了下人的衣服和春儿一前一后走向落暮阁,但还没到院子里就被人拦了下来。
院门前立了两个黑衣人,见着她们就亮出了腰间的剑。
剑光闪着了人眼,邱洛离感觉身后的春儿吓得退了退,但她却不怕,只是把头低了低。
“两位爷,小的是来送『药』的。”
听见头顶上有人说:“从前那位送『药』的姑娘呢”
“秋云病了,所以今个儿小的来替她。”
对面的两个人似乎犹豫了一会说:“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她应了声,又偷偷回头对有些担心的春儿点了下头。
她跟着一人进了院子,虽然低着头却左右偷偷地打量四周。自她十三岁开始便未进过这院子,三年过去,如今看来却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她被带到门前,领她进来的恭敬地敲了敲门。
便有人在里面说:“进来吧。”
黑衣人留在门外示意她进去。
她端着『药』上了二楼,一路却不敢抬头看,目光一直留在摇晃的汤『药』上。
上了楼,她才抬起头,只看见有个人正侧坐在窗边的塌上独自下棋,而他身边正站着前面撞着春儿的“死人脸”。
“今个儿这『药』送得有些晚了。”坐着人说。
阳光闪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秋云病了,小的是替她来的。”她低下头,学着下人们说话的语气,倒学得有模有样。
那人似乎愣了愣,原本看着棋盘的眼睛转过来看向她。
“原来来了个新人。”这人的声音倒是好听。
“以前没见过姑娘,邱府新来的丫环吗姑娘怎么称呼”
“阿离,叫我阿离就好了。”
他话里带笑:“三年里也不见秋云缺过一次,三年前那次她还昏过,后来也是照常来的,怎么今个儿就来不了了”
他话里多是调侃之意,她听了倒有些生气,虽然下人做的都是粗活,但她平时待下人一向和气,也从未亏待过他们,如今他这样说倒是把他们山庄里的人当成什么了!
她一向激不得,于是火气一上来便说:“公子这话就错了,我们做下人的也是人,难道累死了也是话该吗”
可她说完了就后悔了,这不是给自己拆台吗,下人哪有这样说话的。
对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但她明显觉得有双眼睛在打量着自己。
“走进些。”
她进了些。
“阿离,抬起头来。”
她肠子都悔青了,最后还是咬牙抬了头。
没想到这一抬头却让她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她对着那双眼睛眨了眨眼,一看就看了很久。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等“妖孽”,这人的眉眼怎得能生得这样好看,还有那倚在窗前的样子,那种无以言语的气韵,怪不得秋云见了会昏过去,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美人”见了她似乎也愣了愣,但他很快回了神,嘴边染了一抹笑意:“怎么最近『药』王山庄也喜欢招美人了吗”
她很久才反映过来原来他是在夸她漂亮。
“你才漂亮呢。”她嘀咕了一句,他却没听清。
“你刚刚说什么”
她急忙说:“公子,『药』要凉了,早些乘热喝了吧。”
他“嗯”了一声,却是旁边的“死人脸”拿了根银针出来,放在汤『药』里面试了试。
她奇怪地看着,“美人”见了说:“确是新来的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是在试毒吗”她问。
没人回她,“美人”只对她笑。
她又恼了:“公子是怕我们『药』王山庄下毒吗公子若是不信,让我来试『药』便是了。”
说罢她拿了『药』碗就想一口灌下去。
却不想被人握住了手臂。
他把好看的眉眼挑了挑,盯着她说:“这『药』太烈,你不能喝。”
说完他用另一手接过『药』碗,把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
许是『药』太苦,她见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她忙从怀里取出一粒蜜枣:“吃了它就不苦了。”
旁边的“死人脸”动了动,他却朝他摆摆手。
他盯着她的眼睛,嘴上却笑着说:“阿离喜欢吃蜜枣”
她天真地说:“平日里我总备着它们,这样我试『药』的时候就不觉得苦了。”
她把手里蜜枣放在他而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可爱有趣。
他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得拿起了蜜枣放进自己的嘴里。
“嗯,是不觉得苦了。”
“我说是吧。”
等送走了她,贺兰珏便倚在窗前,静静看着窗下她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
“公子,要我去查吗”
“查什么”
钟元不解。
“不就是个新来的丫头吗。”说完他不禁笑了笑。
能让『药』王的独生女当自己的丫头,他的面子还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