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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如果有外人问你阿离是谁,你就要说那是『药』膳房新来的丫头,当然对庄子里的人要保密。”
秋云哭丧着脸:“小姐,你让秋云怎么办,让老爷知道了秋云就再不能呆在『药』王山庄了。”
邱洛离『插』着腰,没好气道:“我爹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我爹是这庄子里最大的吗!我爹再大大得过我娘吗,我只要哄哄我娘,我娘就会全听我的,所以这庄子里谁是大王,我!是我!”
贺兰珏一边喝茶阅书一边听钟元讲完上面那段话,听完后他把书放下来,挑着眉笑说:“她以为自己是山里的猴子”
钟元依然面无表情:“我想邱家大小姐的本意是想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贺兰珏失笑:“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你怎么还是这幅面孔。”
钟元努力扯了扯嘴角,却让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更加奇怪。
贺兰珏望望天,算了,这事也不能强求他。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响。
“公子,阿离来送『药』了。”
贺兰珏复又执起书来看,嘴上勾勒起来:“进来吧。”
“今个儿怎么又是你啊”
“秋云的病还未好呢。”
他“哦”了一声,这时钟元把试完的汤『药』端给他,他极快地将『药』饮尽,喝完了却对邱洛离伸了伸手。
她有些『迷』『惑』。
他只得道:“还不给我,想苦死我吗”
她这才想起来,忙掏出荷包里的蜜枣递过去。
吃了蜜枣他总算松展了眉头:“还是你的方子管用。”
不知怎得只要一听到他夸奖自己她就觉得十分开心,她想这是正常的吧,任谁听见别人夸奖自己会不高兴呢
她收了『药』碗,眼睛冷不丁瞄见他放在桌上的书。
“公子在读《七绝异闻录》”
他倒不是太惊讶,只说:“怎么你知道”
她平日里最爱看这些杂书,别人看了也就忘了,可偏偏她的记『性』好,看了都会记住,她看过的书可不少,知道的自然也不少,讲到这《七绝异闻录》她却忍不住要班门弄斧。
“前朝时有七位能人义士,一日不知怎得正巧凑到了一起,后来七人觉得有缘便结为异姓兄弟,他们在一起相谈甚欢,刚开始只是轮流说一些自己所遇到过的奇人异事,不知不觉中竟然不眠不休地说了整整七天七夜,传说《七绝异闻录》便是其中一人跟据七人当日所说抄录下来的,虽然是本偏门的书,但其中所涉及的东西却十分广博,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不包括其中,还有鬼神,乐理都有做详说……”
她说得正欢,却越说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她越是说得多他脸上的笑意就越是浓烈。
“阿离说得没错,可不知阿离一个小小的丫头,哪里看的这书”
她暗叫不妙,原是她发挥过了头,让他起了疑心。
死猪不怕开水烫,她硬得头皮讲:“不就是本《七绝异闻录》吗,谁没有看过”
“钟元,你可看过”
“回公子,钟元不曾看过,也未听说过。”
贺兰珏向她摊摊手,做无辜样。
她咬咬唇:“我……我们小姐平日里最爱看这些,她待我们好,所以有……有时也分我们看些。”
反正“小姐”指得也是她自己,管她怎么吹牛都行。
贺兰珏忍住心里的笑意,故意认真的点点头:“哦,听说你们大小姐是个博文广学之人,琴棋书画无一不专,哪天还真想见识一下。”
真是『色』胆大包天的家伙。
他接着说:“即然你们大小姐那么厉害,她似乎也十分照拂你,那你们大小姐的皮『毛』你总学到一些吧”
她仰仰头:“好说。”
“会下棋吗”
“当然。”
于是,这日午后的落暮阁便成了如下这番情景。楼下,钟元抱着剑靠在楼梯口发愣,楼上,窗边的软塌上坐着两个人,这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中间案上横着一张棋盘。
两人虽在一张棋盘对弈,但各自的神『色』却截然不同。
左边那人盘腿坐在案前,面『色』异常严肃,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漂亮的小脸蛋却皱到了一起,对面的人每执下一个棋子,她的小脸蛋上的表情就变换一次,有时是惊喜的,有时是气愤的,但多数时是严肃认真的。
右过那人则悠悠地靠坐在垫子上,身子向前倾着,一只手撑在案上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偶尔移动一下棋子,没轮到自己下棋的时候他就抬起眼看着对面的人儿,眉眼会很快弯到一起。
这一盘棋他们下了整整二个时辰,一直下到艳阳夕下时也没分出个胜负。
邱洛离的眉头紧紧锁着,虽然只是下一盘棋,但她却觉得比自己上山采『药』还叫人劳累。
她自认是个棋艺高手,自她七岁起整个『药』王山庄就没有人再敢找她下棋,以至于平日里她只能自己与自己下棋解乏,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与自己下棋的人,却不想这人却实实在在是个个中高手。
与这个人对弈是件很费神的事情,因为如若稍有分神她就可能会满盘皆输。
整整两个时辰她一直崩着神经不敢松懈,此时被窗外的山风一吹,她顿时觉得有些头痛。
“没想到阿离做事如此认真,不过一场棋局罢了何必弄得自己得不偿失”
她看着棋盘冷冷道:“谁说得不偿失高手过招,赢的那方自然会得偿所愿。”
“哦,阿离这么想赢吗,那是想得到什么呢”他笑。
“傲气,我若赢了你,以后总不用在你面前低头说话了吧。”
他失笑,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低过头了,每每说话都想要压过人去。这时倒也忘了她不过是个送『药』的丫头罢了。
正想着,他便在棋盘上执下一子,邱洛离立刻大嚷一声:“君子无悔棋。”
她用手掩着他刚刚执下的那枚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下自己的一枚白字。
她对他挑挑眉,勾起嘴角得意道:“我赢了。”
她只见他低头盯着面前的棋盘略显失落之『色』,却没瞧见他眼里隐忍的笑意。
他向后一靠,摊摊手:“是我败了。”
见他服输,她得意地手舞足蹈。
他失笑问道:“就那么高兴”
“当然高兴,我不是赢了嘛!”
她见他笑,奇怪道:“你输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他扬起嘴角说:“我高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赢我的人。”
她嘟囔着:“真是个奇怪的人。”
崩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松懈了下来,此时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疼无比,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打了个大大的懒腰。夕阳西下,窗外是唯有蔚山可见的红日奇景,她趴在窗台上看着两个红彤彤的太阳,嘴角翘得像只小猫似的。
“三年没在这儿看夕阳了。”
他坐在另一侧,单手倚在窗前一边看着她一边望着外面的云海红日。
“喜欢的话,可以天天来看。”
她默默地看他一眼:“公子,三年都呆在一个地方,会不会觉得寂寞”
他淡淡地笑了一声。
“如若天地间只剩下你一人,无论你到哪里都会觉得寂寞。”她见他依旧望着远处,也不知这话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但她望着他的侧颜,突然感觉他并不是真的想呆在这里,也许他是被什么困在了这里,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困在这里三年呢,是他的病还是其它什么呢
但不管是什么困住了这个人,这个人都是这样寂寞,天地间有那么许多人,怎么会只有他一个呢也许他是真的太寂寞了,寂寞到把这方天地都变成他自己的,寂寞到会和她这个小丫头说这么多话。
娘说一个寂寞的人是很可怜的,因为他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没有可以分享的对象,没有可以宣泄的对象,他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着,或许直到死也是一个人,死也是那么地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