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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眼珠转动着,像在梦魇,他似乎看到一个黑衣人,一枚匕首喷薄而出,打着旋朝她眉心激射而来……
“啊。”云景声如蚊呐的惊叫了一声,喉咙沙哑干燥得似要冒火一般。
屋里的男人吓了一跳,云景眼珠转个不停,似在说梦话,旋即一阵狂喜:“姑娘,你醒了!”
“水!”
“有有有!”男人赶紧取来水壶,将她扶起,拧开壶盖喂到嘴边:“慢点喝。”
云景牙关紧闭,水顺着嘴角哗哗流下来,湿透了半件衣服也没有喝到一口水,她躺在男人怀里,耷拉着脑袋,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男人看她这样,有些担忧,这孩子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他轻轻喊道:“姑娘这里安全,没有追兵,你从哪里来快快醒了回家去吧!”
没有回应。
云景闭着眼睛,分不清是沉睡还是昏迷,若不是还有呼吸,都要以为人已经死了。男人笑了笑,很是心酸,又有点兴奋:“好啊好啊!好你个混小子,就起来讨口水喝,招呼都不打啊!”
他将云景放平躺回床上,拖着沉重的步子轻轻的走出山洞。
人迹罕至的深山格外宁静,他注视着眼前这堆停放了至少十年之久的破烂玩意儿,感慨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糟糕的天气,凶残的官兵……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此时,乌云蔽日,远处是一刻不停的闪电,接着听到沉闷的几声雷鸣。
男人猫着腰在水塘边的芦苇荡里,泡在齐腰深的浑水里翻找,他是队伍里最冷静的,但此时绝望,悔恨,自责,各种情绪一起袭来,尤其是想到亲人之后,他终于不由自主的无声流泪。
他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他死以后,亲人要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他双手在水里来回荡涤了两下,捧起一把雪白的芦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一把抹掉眼角的泪,上岸,回采石场。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从水塘边绕出来两个穿着奇特的黑衣人,也可以说是——鬼面人。
他们一前一后,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弯刀,全黑色的武装黑衣,警惕注视着四周,向着他离开的地方走去,身后,还有四五个同样装束的鬼面人跟着。
天气说变就变,突然就暗了下来,狂风骤起,电闪雷鸣,瓢泼雨下,地面掀起一浪又一浪白花……
他顶着大雨飞速往回跑,他担心这个昏迷不醒的陌生姑娘,倏地身后“砰砰”两声枪响,他一怔,是火铳,果然是那伙人追来了,他猛地回头,紧接着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子弹嗖嗖朝他扫射过来。
身后大约三百米的地方,能看到两个人在举枪对着他,虽然距离有些远,加上雨大有些看不清楚,但东哥可以确定,这不是打猎,而是在打他。
他神经一绷,只看了这一眼,他不假思索立刻掉头朝采石场反方向的密林跑去,心里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发现敏哥和朗朗。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逃命的速度,他快得像火箭。
耳边还能听到“砰砰”的枪声,高高的灌木丛遮挡了视线,他倏地脚下一滑,顺势蹲下身子滑铲,滑了两三米以后陡然一坠,心也跟着一慌,他掉下了一个成人高的狩猎坑。
子弹从头顶铺天盖地扫来,他立刻蹲在坑里一动不动,虽然子弹不会拐弯,但他也不想挨上一颗流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陪玩。
那群人并没有走远,叫嚣着听不懂的鬼话,他心里暗暗叫苦,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汗毛根根直立,双手也不由之主的颤抖起来,他仰起头,嘴唇微翕,吞了一点雨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算什么他把雪白的芦根塞满了口袋,一截也不肯落下,警惕的握着步枪,又仰头接着喝了几口雨水之后,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抬起头来观察。
枪声很快稀疏了下来,渐而停了,坑里的积水很快淹到了小腿上,他脚下一点,跃出狩猎坑,归心似箭。
“砰砰砰砰……”
就在他跃出狩猎坑的那一刻,一梭子子弹毫不客气钉在他脚后跟的土里,他一个鱼跃前滚翻躲过,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爬起,转身,单膝跪地,据弓弩上肩,朝着预判的位置快速瞄准,“砰砰砰砰”就是四支竹箭。
箭响人倒,两个黑影轰然倒地,都是胸口中箭,当场丧命。
开枪之后,他立刻逃遁,迅速换了弹夹,与此同时,火铳子弹“嗖嗖”就落在他刚刚还击地方,打得灌木枝拦腰截断,草屑横飞。
如此犀利的准度把黑人吓住了,全力朝他逃窜的方向开火,火力之猛,令人胆颤,但他们却没有冲过来,他也被自己的弓弩惊呆了,没想到他的随缘弓弩今天还真遇上了有缘人。
跑了十多米,他身形一跃,匍匐到一片齐腰高的细叶灌木丛里,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观察,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开始反扑,四个人弓着身子,慢慢向他贴近……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跳起“砰砰砰砰”开了四箭,准确地落在对方身上,又有一个人倒地。他们到底有多少火铳子弹,他也不知道。
另外三人如同惊弓之鸟,身形一滚迅速转移,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掩体。他们有所防备了,不再大张旗鼓地搜查,暴露的面积很小。
他再次跳起“砰砰”开了两枪,全打在树干上。
开枪暴露了他的方位,他只好趴在地上做伏地魔,身边偶尔有子弹“嗖嗖”飞过,打在树上,钻进土里,东哥缓缓往前爬,潜伏在一处小坎沟不动了,雨水汇成的溪流冲到他身上,冰凉刺骨,瞬间提神不少。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观察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看到,浓密的灌木丛,加上大雨,给双方都提供了良好的掩护,只要趴到地上不动,就很难发现彼此的踪迹。
他咽了咽口水,长长吐了一口气,慢慢往前挪动。
雨林就是雨多,此时除了大雨瓢泼的哗哗声,周围一片寂静,完全不像发生过枪战。
他爬了几十米,贴着一颗瘦高的桉树停了下来,他悄然抬起头四处观察,正好看见一个黑影露出半个脑袋。
距离已经很近,不到六十米。
他紧盯着他们的方向,捂住箭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褪下弓弩检查了一下,还有五支,算上弓弩里的一支,一共六支,运气好的话,平均两支干掉一个人,运气不好的话……
他不敢对随缘弓弩抱太大的希望,更何况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援军。
这时,眼见一个黑影从灌木丛里猫腰钻了出来,四下打量着快步向前跑了几步,又立刻躲进了另一处灌木丛里。
少顷,另外两个人钻出灌木丛,快步向前跑了几米,又迅速藏了起来。
如此反复,对方交替掩护着前进。
他这时离他们只有不到四十米,距离太近了,他心头涌起一丝压迫感,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他屏住了呼吸,蹲资据枪瞄准了第一个冒头的人的藏身点,因为,按套路接下来该他转移了。
果然,他又冒头了,他毫不犹疑的扣下扳机“砰砰砰”朝他快速点射,虽然他奔跑的速度很快,但随缘弓弩讲究缘分,他的准心往前偏移了半分,等黑影跑到预判的位置,箭刚好就打在他身上。
打移动靶子他是最擅长的。
黑影轰然倒在雨水里,一命呜呼,可想而知,他马上遭到了对方一梭子子弹警告,他身形一矮,迅速匍匐到树根底下,眼前凸起的小土包正好形成个掩体,听着子弹“咚咚咚”的钉在头顶的树干上,那叫一个刺激。
但对方的火力并没有持续多久,这种盲目的扫射除了耗费子弹,暴露方位,其他一无是处,对他更造不成威胁。
他稍微往右边移动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警惕观察着两个人的方位,他知道刚才打出了三发子弹,他只剩三发了,每一发子弹都得打在要害上。
死亡最有震慑力,对方不敢再露头了,藏着死活不出来。双方形成了对峙之势,谁都不敢先动,心知在这个时候谁动谁死。
他有些担忧,他只剩下三颗子弹,他怕对方一起冲过来,或者两头包抄给他来一个前后夹击。但对方肯定不知道他子弹的情况,不然早就冲过来了,他们也怕一露头就遭击杀,尤其是那可怕的准度,只要一露头,基本没得逃。
眼下的局势正应了那句老话:麻杆打狼——两头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暗,大雨未歇,这时的能见度更低了,双方僵持着,看谁耐得住寂寞。他开始盘算着撤离,他决定不管往哪里跑,都不能往山洞跑,不知道那个救起来的姑娘是死是活。
他很有耐心,他在等天更黑些。最终是对方按耐不住了,“砰砰砰砰”开出了试探枪。
这时,天色全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决定要行撤离了,他身形快如脱兔,只见一道漆黑的残影嗖一声闪进林子,树枝摇晃了两下,分不清是人为还是雨打的。
“砰砰砰砰……”
身后扫来一梭子子弹,簌簌落在林子里,明知道打不着还要烧子弹,无疑是在打壮胆枪。
对方也不是傻子,开枪的同时已经迅速追了上来,身后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短促枪响,他自知缺枪少弹,不宜恋战,收了弓弩,没来由的在林子乱绕。
趁着枪声停止的间隙,他回头看,愕然发现两个闪着火光的枪口离自己不到三十米,子弹“嗖嗖”扫来,他立即矮身连续两个翻滚,卧倒据枪,“砰砰砰”快速点射……
不远处一声闷哼,一个黑影矮了下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最后一个人疯狂的开枪扫射着,嘴里“嗷嗷”嘶吼,他愤然摘了头上的束缚一掷在地,全然不怕暴露,挺身大步朝他的方向扑来。
雨天本来能见度就低,他们的头盔不防水不防雾,可视范围大大缩短,几乎只能看到脚趾头了。
这么好的靶子他当然不会放过,下意识的掉转弓弩瞄准,扣下扳机,立即结束战斗,然而他听到“嗒嗒嗒”轻微的撞击声,这才恍然想起,最后一支箭已经打出去了。
他一慌,脑子突然有一刻断片了,再回过神来,对方壮硕的身体如泰山压顶,离他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朝他迈着索命的步伐,四米,三米……
“鬼面人!”他大叫惊呼。
面具上用白色颜料涂着狰狞可怖的诡笑,在黑暗里格外醒目。
这一声惊叫显然惊动了鬼面人,面具下一声轻蔑的冷笑,他正发愁找不到敌人呢,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枪管上挂着雨水像拧不住的水龙头,他转过黑洞洞的火铳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大祭司,别来无恙!”
“砰砰砰砰”鬼面人毫不留情的开枪。
同时,他迅速跳起,水渍,泥块溅了一脸,左手猛然扣住鬼面人右手腕,腋下发力夹住枪身,顺势右手肘撞向鬼面人托枪的手臂,他肌肉发达,力量不俗,他连撞两下,都感觉撞在水泥墙上一样,似乎完全不受力。
与此同时,鬼面人抬起右膝盖攻击东哥的腹部。
他抬腿踢向鬼面人左腿胫骨,鬼面人立足不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倒地的瞬间,鬼面人借势发力,猛然从东哥手里夺回枪,扣动板机,“砰砰砰”枪口里喷射着火焰……
他一惊,反手抓住身边碗口粗细的树干,重心向后倾倒,身形一矮,侥幸躲过,子弹几乎贴着他的头皮飞过,他旋即稳住身形,一脚蹬着树干,猫腰猛地撞了出去:“是他派你们来的酋长都让他做了,他还想怎么样”
与此同时,鬼面人手里的枪又“砰砰”响起,受到他一撞,打偏了。
他用左肩死死顶着鬼面人的右臂,他要夺枪。
鬼面人的力量大得出奇,他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鬼面人抵住夺枪的手用了死力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