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女神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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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已碎。 魔已灭。 那股笼罩在伊斯塔万三号上空、令人窒息的、充满了堕落与扭曲的灵能威压，烟消云散。 战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般的绝对宁静。 福格瑞姆跪在那里。 跪在那片被他自己神圣之血染红的、白色的骨粉之上。 像一尊内部布满了无数裂痕、随时都可能彻底崩塌的、华美的雕像。 他低着头，银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那张苍白到极致的脸。 他等待着。 等待着那最后的，无论是审判，亦或是救赎的降临。 在所有忠诚派战士那劫后余生般的、呆滞的注视下。 纪璇动了。 她怀中那个已经金发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柔和金光，如同她最圣洁的披风。 她穿过了弥漫的硝烟。 她踏过了破碎的废墟。 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了那个跪倒在战场中央的、骄傲的半神。 索尔塔维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爆弹枪，可他旋即又无力地松开，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去面对眼前这超越了他毕生理解的一幕。 鲁莽索拉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老泪纵横，他看着那个给予了他唯一希望的少女，走向了他那个刚刚从深渊边缘挣脱的挚友，他的心中，充满了最卑微的祈求。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的视线，汇聚成了一道无形的洪流，跟随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最终，落在了那尊即将崩塌的“雕像”之上。 纪璇，走到了福格瑞姆的面前。 她停下脚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力。 他那颗属于原体的、骄傲的灵魂，在刚刚那场惨烈到极致的、与恶魔的内战中，已经濒临破碎。 就像一件被摔碎的、最完美的琉璃艺术品，只靠着最后一丝执念，勉强维持着形体，随时可能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他，正在死去。 纪璇没有说话。 她只是，缓缓地，在那位骄傲的原体面前，蹲下了身。 她的动作，轻柔而自然。 仿佛，她不是在面对一位屠戮了亿万生灵的背叛者。 而是在安抚一个，在噩梦中迷失了方向、浑身是伤的、可怜的孩子。 福格瑞姆感受到了那股气息的接近。 那股，将他从被奴役的耻辱深渊中，强行唤醒的、至高无上的神性气息。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了头。 那双黯淡无光的紫罗兰色眼瞳，倒映出少女那张完美到不似凡物的、平静的脸。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忏悔 感谢 或是，为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行，乞求一个解脱 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颗破碎的灵魂，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完成任何一个复杂的念头。 他只能，用那双充满了无尽悔恨、与卑微恳求的眼睛，望着她。 纪璇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她无视了他那身冰冷的、沾满了血污与尘埃的、布满了狰狞裂痕的动力甲。 她张开了双臂。 将这位，曾经让整个银河都为之战栗，此刻却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骄傲的原体。 轻轻地，温柔地，拥入了怀中。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不含任何怜悯，却又蕴含了世间所有慈悲与接纳的拥抱。 “欢迎回来，福格瑞姆。” 纪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响起。 那声音，很轻，很柔。 却像一道，蕴含着创世之力的、温暖的洪流，瞬间贯穿了他那具冰冷的、正在走向死亡的躯壳，直接涌入了他那片即将彻底崩塌的、破碎的灵魂识海。 轰—— 福格瑞姆那涣散的意识，猛地一震。 他那颗正在不断逸散光芒的、破碎的灵魂，在这句简单的话语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温暖的大手，轻轻地、稳稳地，托住了。 那崩溃的趋势，戛然而止。 他的灵魂，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也就在这一刻。 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提示音，在纪璇的脑海之中，悄然响起。 『检测到可修正历史节点人物……【帝皇之子】基因原体，福格瑞姆。』 『其灵魂完整度低于5%，符合【创世纪修正】最低启动标准。』 『正在根据目标人物灵魂本质，匹配最优修正方案……』 『方案匹配成功。』 『修正方案【创世纪完美重生】，已确认。』 几乎是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 纪璇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灵魂最深处，那枚代表着【神魅】之力的、梦幻般的粉紫色符文，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甚至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璀璨到极致的光芒！ “那么……” 纪璇将那个高大的、冰冷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那冰冷的、雕刻着金色凤凰徽记的紫色胸甲之上。 她闭上了眼。 用一种，近乎于神只宣告般的、充满了无上威严与慈悲的咏叹调，轻声宣告。 “……以我之名。” “于此，重获新生。” 轰——！！！ 一股庞大到近乎实质的、纯净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温暖的粉紫色神性洪流。 以两人相拥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光。 那是由最纯粹的、最高维度的【神魅】之力，所凝聚成的、温暖的、创造的潮汐！ 这股潮汐，没有向外扩散。 而是，以一种无可阻挡、却又无比温柔的方式，尽数涌入了福格瑞姆那具残破的、冰冷的躯体之中。 它们，涌入他干涸的经脉。 它们，涌入他破损的脏器。 它们，涌入他每一颗疲惫的、衰亡的细胞。 最终。 它们涌入了他那片破碎的、黯淡的灵魂识海。 开始，从最根源的层面。 从灵魂的本质之上。 对他，这个骄傲的、堕落的、又在最后一刻挣脱了束缚的凤凰。 进行一场，彻底的、颠覆性的、名为【完美】的重塑！ 福格瑞姆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痛苦。 而是一种，久旱的灵魂，终于迎来了甘霖的、本能的战栗。 他能感觉到。 自己那颗破碎的灵魂，正在被那股温暖的、粉紫色的神性之力，一片一片地，重新黏合。 不。 那不是黏合。 那是，将所有的碎片，彻底融化，然后，以一种更加完美的、更加坚韧的、更加纯粹的方式，重新塑造！ 他能感觉到。 自己那具因为强行抵抗魔剑反噬，而早已油尽灯枯的、濒临死亡的身体，正在被那股充满了生命与创造气息的力量，从最微小的基因层面，进行着一场，脱胎换骨的改造。 这，不是治疗。 这，是重生。 一种，他曾经用最扭曲的方式去追求，此刻却以一种最神圣的方式，降临在他身上的，真正的【完美重生】。 他那双黯淡的紫罗兰色眼瞳，缓缓地，睁大了。 他看着那个，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的、黑色的身影。 看着她那张平静的、圣洁的侧脸。 他那颗正在被重塑的、骄傲的灵魂，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的感激、绝对的崇拜、与最纯粹的、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对方的…… 狂热信仰。 我的…… 神……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下一瞬。 更加刺目的、庞大到足以笼罩整个战场的、纯净的粉紫色光芒，以两人为中心，彻底地、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轰隆——！！！ 光芒，如同一颗粉紫色的、温暖的太阳，在伊斯塔万三号那片白色的、死寂的废墟之上，骤然升起。 它瞬间吞噬了一切。 吞噬了那两个相拥的身影。 吞噬了周围的废墟与硝烟。 吞噬了整个战场。 所有忠诚派的战士，在这股柔和却又无法被直视的圣光面前，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用手臂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的灵能感官，被彻底地、温柔地，屏蔽了。 他们只能感受到。 一股，至高的、至纯的、至美的、充满了创造与生命气息的、无法被任何语言所形容的、绝对的神圣气息，正在那片光芒的中心，缓缓地，诞生。 那气息，让他们的灵魂，都在为之战栗，为之欢呼，为之顶礼膜膜拜。 仿佛，正在见证一个，宇宙的诞生。 仿佛，正在迎接一位，真正的、司掌着【完美】与【新生】的女神，降临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