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潜在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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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蜊油的朴素香气似乎还萦绕在指尖，林晚回到知青点，将那份微妙的情绪波动压下，重新投入到日常的轨道中。 第二批服装的生产紧锣密鼓地开始了。陆铮展现了他作为地头蛇的能量，不过三四天功夫，第一批所需的碎花布、的确良、卡其布以及质量不错的毛线，就陆续送到了老陈那里。老陈和他新找的两个徒弟（都是手脚麻利、口风紧的妇人）也开始加班加点地赶工。 林晚每隔一两天，便会以“去镇上看看布料样子”为由，去老陈那里抽查一下成品质量。她对细节要求严格，线头、针距、对称性，稍有不满便要求返工。老陈起初觉得她过于吹毛求疵，但见识过第一批衣服的畅销后，也明白了“质量是根本”的道理，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林晚口袋里的钱渐渐厚实起来，她不再仅仅满足于鸡蛋和细粮，偶尔会去黑市买点猪肉或鱼，悄悄给自己补充营养。麦乳精也成了她每晚的固定加餐。身体的改善是显而易见的，脸色红润了些，手脚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凉，干涸的经脉在那丝微弱内力的日夜滋养下，也仿佛久旱的田地迎来了甘霖，虽然依旧贫瘠，却已有了复苏的迹象。 然而，平静之下，危机也在悄然滋生。 赵梅的嫉妒如同野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为林晚日益好转的气色和偶尔带回来的、不属于知青点配给的食物（林晚已经很小心，但难免有疏漏）而越烧越旺。她不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但那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时刻扎在林晚背后。 林晚能感觉到那种无声的恶意，但她无暇他顾，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这天下午，林晚刚从老陈那里检查完一批做好的碎花连衣裙回来，心情不错。这批裙子做工精致，碎花图案清雅不俗，腰间的系带设计更是点睛之笔，她很有信心能卖个好价钱。 刚走进知青点院子，就看到赵梅和隔壁院子的一个叫吴爱国的男知青站在柿子树下说话。吴爱国是知青点里少数几个对赵梅有点意思的男青年，家境似乎不错，为人有些清高。 看到林晚进来，赵梅立刻止住了话头，脸上挤出一个假笑。吴爱国也看了林晚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转身回了隔壁院子。 林晚没在意，径直往自己屋里走。 “林晚，”赵梅却在她身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故作亲昵的腔调，“又去镇上了你这‘看布料样子’的活儿，可真轻松，比我们下地舒服多了。” 林晚脚步不停，淡淡回了句：“还行。” 赵梅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试探：“我听说……镇上最近有人在做衣服卖，样子挺新奇的，卖得可火了。你说，这算不算是搞资本主义尾巴啊”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赵梅：“赵梅同志，你听谁说的这种事可不能乱传。” 赵梅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强自镇定，扯着嘴角道：“我也是听人闲扯的嘛。就是觉得，这胆子也太大了，也不怕被举报了。” “举报”林晚微微眯起眼，“举报什么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诬告。” 赵梅被她接连的反问噎住，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哼一声：“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紧张什么难道……你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赵梅果然起了疑心，甚至可能已经打听到了什么。她是在试探，还是在警告 “我整天在知青点，能跟这种事有什么关系”林晚面不改色，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疑惑，“赵梅同志，你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关心” 赵梅被反将一军，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谁关心了！我不过是提醒你，常在河边走，小心湿了鞋！”她撂下这句狠话，狠狠瞪了林晚一眼，扭身回了自己屋，把门摔得山响。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赵梅的嫉妒，已经演变成了潜在的威胁。她今天这番话，绝不仅仅是“随口一说”。她很可能真的动了举报的心思，或者，想利用这个把柄来要挟自己。 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 直接对付赵梅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手段不能过激，毕竟还在一个屋檐下。 堵住她的嘴用什么堵钱赵梅这种人，贪得无厌，一次妥协，后患无穷。 或许……可以从吴爱国那边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赵梅到底知道了多少，又跟多少人透露过。 林晚脑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心情不复之前的轻松。她意识到，生意做得越大，吸引的目光就越多，潜在的风险也就越大。赵梅只是第一个跳出来的，难保不会有其他人眼红。 她回到屋里，闩上门，从箱子底拿出藏好的钱，数了数。这段时间的分成，加上之前剩下的，她手头已经有接近八十块钱了。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也是她应对危机的底气。 但钱不是万能的。在这个年代，有些麻烦，不是光有钱就能摆平的。 她需要更多的保障。比如，更强大的自身力量，比如，更稳固的……人脉。 陆铮。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他是合作伙伴，也是目前唯一能在这方面给她提供一些庇护的人。但找他帮忙，意味着要欠下人情，也要暴露更多的弱点。 林晚蹙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四合，将小小的房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之中。 潜在的危机如同窗外的夜色，悄然弥漫开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不能自乱阵脚。赵梅那边，先静观其变，加强防范。当务之急，是尽快将第二批货顺利出手，回笼资金，同时加快自身实力的恢复。 她吹熄了灯，在黑暗中盘膝坐下，凝神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坚韧的内息。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无惧风雨。 夜色渐深，知青点里一片寂静。而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似乎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