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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定下的反击之策尚在徐徐铺开,针对隆科多与白莲教“圣女”的监视网也才刚收紧不久,一条突如其来的新消息,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搅乱了之前看似清晰的推论。 消息是通过最隐秘的渠道、由那位重金聘来的江湖头领亲自递进来的。 密报的内容详尽且出乎意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推翻了先前“隆科多勾结白莲教谋害乌灵珠”的核心判断。 书房内,烛火通明。胤禟捏着那份还带着特殊熏香味的密函,眉头紧锁,迅速浏览。 塔娜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的绣绷早已放下,全神贯注地等待着。 “怎么回事”胤禟看完,将密函递给塔娜,目光投向垂手肃立在一旁、面容普通却眼神精亮的江湖头领“老刀”。 “回九爷的话,”老刀的声音不高,带着江湖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兄弟们重点盯死了隆科多和那个叫‘湘云’的女人,还有他们可能与八爷那两家产业的关联。 这几日下来,确实挖出不少东西,但……方向似乎有些偏差。”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首先确认,那‘湘云’确是白莲教中人,而且地位不低,说是‘圣女’也不为过。 但她主要负责的,并非教中传统的符水聚众、煽动叛乱那些事,而是一条相对‘新兴’的财路——鸦片的暗中流入与分销。” “鸦片”胤禟眼神一凛。 “正是。此物在南方沿海及西南边地已有私下流通,利润惊人。白莲教不知从何处打通了关节,能将此物悄悄运入京城。 ‘湘云’便是负责在京城这边接头、藏匿并寻找合适渠道散货的关键人物。” 老刀解释道,“至于她为何能进入隆科多后院并得宠,原因有二:一是她容貌确实与已故的李四儿有六七分相似,这对隆科多而言,是极大的诱惑; 二是隆科多近来在佟家内部失势,被其堂兄弟法海等人压了一头,他急于重新掌权,需要大笔的钱财和人脉来运作。‘湘云’手中掌握的鸦片财路,正是他急需的。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塔娜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如此说来,隆科多宠爱她,主要是为了钱和权那他是否知晓此女白莲教的身份又是否参与了……针对我们府上的事” 老刀微微摇头:“据目前探查,隆科多应该清楚‘湘云’来历不简单,甚至可能知道她与某些‘江湖势力’有关联,但具体深到什么程度,是否清楚鸦片源头就是白莲教,尚不确定。 至于针对贵府的天花之事……” 他看向胤禟,“兄弟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摸,暂时没有发现隆科多或‘湘云’直接参与的证据。他们的精力,似乎更多集中在利用鸦片敛财,以及隆科多自身的权力争夺上。不过……” “不过什么”胤禟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转折。 “不过,在深挖‘湘云’这条鸦片线时,我们却意外发现了另一条更隐蔽、也更致命的支流。” 老刀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这或许与府上格格的事,以及宫里十八阿哥的惨案,都有关联。” 胤禟和塔娜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目光紧紧锁住老刀。 老刀继续道:“兄弟们发现,‘湘云’虽然主要负责大宗鸦片的进出和与隆科多对接,但她手下还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传递环节,专门负责将少量提炼好的‘精品’福寿膏,定点送往几个特定的地方。其中一个接收点,就隐藏在八爷名下的‘潇湘馆’内。” “潇湘馆……”胤禟喃喃重复,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 “馆里有个负责采买杂物、浆洗衣服的哑巴小伙计,叫阿福。此人寡言少语,相貌普通,毫不起眼。但他每月初五,必定会请假外出,说是回郊外老家看望寡母。 我们的人起初并未在意,后来核对其他线索时,发现这个时间点与‘湘云’手下一次固定的秘密交货时间吻合,便起了疑心,专门跟了他一次。” 老刀描述起跟踪的细节:“这阿福确实出了城,但并未直接回家。他先在城外绕了几圈,手法老练,显然是在反跟踪。 确认安全后,他竟在僻静处换了一身稍整洁的粗布衣衫,然后雇了辆最不起眼的骡车,重新折返城内。 我们的人差点被他甩掉,最后眼见他去的却是……” 老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西城,乌雅家的一处偏僻后角门。” “乌雅家!”胤禟瞳孔骤然收缩!德嫔乌雅氏的母家! “是。他在那里待了约莫一个时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不大的、用寻常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神色比进去时更加谨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之后,他才绕道真正回了趟郊外老家,只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匆匆返回了‘潇湘馆’。” 老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的人在他从乌雅家出来、赶往郊外的途中,精心设计了一场‘意外’,一名兄弟假装醉汉撞了他一下,趁机用准备好的、浸了特殊药水的细针,极快地刺破了油布包袱的一角,沾出少许内里的膏状物。” 他看向胤禟,沉声道:“经我们暗中请托的一位信得过的老药工辨认,那膏状物,正是纯度颇高的鸦片膏,也就是宫里所说的……福寿膏!” “哐当!” 胤禟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紫檀木书桌上,上好的端砚和笔洗都跳了起来,墨汁溅出,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寒光爆射,几乎要凝成实质! “乌雅家!福寿膏!竟然是乌雅家!好!好一个德嫔!好一个乌雅氏!” 所有的疑云,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雪亮的闪电瞬间劈开,照亮了背后最狰狞的真相! 为什么追查天花的线索,总是在涉及到某些宫人或者看似无关的环节时就莫名断了 为什么十八弟胤祄会莫名其妙在守卫森严的永和宫、在密嫔王氏的亲自看护下,染上福寿膏这种宫中禁物 为什么密嫔刚生下皇子、眼看圣眷正浓、有了晋封妃位的可能,就立刻遭遇丧子之痛,自己也一病不起,晋封之事自然再无下文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一个清晰而恶毒的阴谋脉络,浮现在胤禟眼前。 “永和宫……永和宫偏殿!”胤禟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彻骨的恨意,“德嫔乌雅氏,居于永和宫偏殿。而主殿住着的,是接连诞育皇子、圣眷优渥、眼看就要晋位为妃的密嫔王氏! 一个汉妃,出身不高,却凭着温柔小意和接连生育,不仅住了主殿,还要威胁到德嫔这个满洲旧人、皇子生母的地位了!”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语速越来越快,思路越来越清晰:“德嫔岂能甘心她包衣出身,爬到嫔位已是不易,眼看着年轻貌美、更得宠的密嫔要后来居上,甚至可能压过她一头,她如何坐得住 于是,便动了杀心!不,是诛心之计!借白莲教提供的福寿膏,下在还没满月的十八阿哥身上! 一来,除掉这个可能让密嫔母凭子贵、更进一步的幼子; 二来,沉重的丧子之痛足以击垮密嫔的身体和精神,让她再无争宠晋位之力; 三来,此事隐秘阴毒,追查起来,很容易被引向宫外邪教或其他人,难以怀疑到同住一宫、看似同样悲伤的德嫔头上! 好一招一石三鸟!好毒辣的心肠!” 塔娜也听得浑身发冷,接口道:“那天花……莫非也是她的手笔可当时在咱们府上的宴席,十四弟妹可没有亲近乌灵珠,只有八福晋她……” “八福晋!”胤禟猛地停住脚步,看向塔娜,塔娜回想着那天的全部经过,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骤然清晰起来,“升郡王那日的宴席!八福晋郭络罗氏,是曾过来逗过珠珠儿! 她还特意拿出自己一方绣工精美的帕子,说是沾了清爽的花露,亲自给珠珠儿擦了擦小手和脸蛋,说‘去去暑气’!当时只觉她是示好,是亲近……如今想来!” 胤禟猛地看向老刀:“你们可曾查到,乌雅家或者德嫔,与八福晋,或者与安郡王府有什么隐秘关联尤其是……关于痘疫之事” 老刀凝重地点头:“正要禀报九爷。在集中力量探查乌雅家之后,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德嫔的娘家乌雅氏,早年似乎与安亲王府的某个远支管事有些拐弯抹角的姻亲关系,虽不紧密,但确能搭上线。 而更关键的是,我们顺着福寿膏的线索,反向追查白莲教,从其一个被捕后叛逃的中层头目口中,套出了一个代号——‘天后娘娘’。” “天后娘娘”胤禟和塔娜异口同声。 “是。据那叛徒交代,教中高层大约在三四年前,与宫中一位被称为‘天后娘娘’的贵人搭上了线。 这位‘娘娘’能提供一些宫内的便利和庇护,而教中则需为她办一些‘私事’,并提供大量钱财和某些‘特殊货物’。 双方合作一直很隐秘。关于天花之事……”老刀顿了顿,“那叛徒地位不算最高,所知不详,但他隐约听说,去年教中曾奉‘天后娘娘’之命,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弄到过一些‘痘苗’,并且似乎通过一个与‘天后娘娘’关系密切的宫外女眷之手,办成了一件‘大事’。具体细节,他就不清楚了。” 宫外女眷!与德嫔关系密切! 胤禟的心脏狂跳起来。八福晋郭络罗氏,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身份尊贵,是皇子福晋,常出入宫廷,与各位嫔妃皆有往来。 她若被德嫔利用或合作…… 回想当日宴席,八福晋确实是最有可能、也最不会引人怀疑地对珠珠儿做出近距离接触的人之一! 她出身宗室,小时候肯定种过人痘,对天花有抵抗力!她若用事先沾染了痘疫的帕子为珠珠儿擦拭……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怒火,瞬间席卷了胤禟全身!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日女儿高烧昏迷、浑身红疹的痛苦模样,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可能是那个他以前尊敬的好八嫂!不,更可能是隐藏在八福晋身后,那个被称为“天后娘娘”的毒妇——德嫔乌雅氏! “德嫔……天后娘娘……好,真好!”胤禟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仇恨,“为了固宠,为了打压后来者,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你竟敢勾结邪教,戕害皇嗣,祸乱宫廷,甚至连稚子都不放过!其心之毒,胜过蛇蝎!” 他猛地转向老刀,眼神凌厉如刀:“继续查!集中所有力量,给我深挖乌雅氏一族与白莲教勾结的所有细节,特别是那个‘天后计划’的全貌! 还有,查清德嫔与八福晋之间,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联系!我要确凿的证据,铁证!能一举将她们钉死的铁证!” “嗻!”老刀感受到胤禟话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杀意,心神一凛,立刻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日子,在胤禟不计代价的投入和明确方向的指引下,调查以惊人的速度向深处推进。重赏之下,加上江湖人那些非常规却极其有效的手段,许多被刻意掩盖的痕迹和关联被逐一揭开。 数日后,一份更为详尽、也更具冲击力的综合密报,摆在了胤禟面前。 报告不仅坐实了乌雅家长期通过“潇湘馆”的阿福作为秘密渠道,从白莲教“圣女”湘云处获取福寿膏,更清晰地勾勒出了“天后娘娘”与白莲教同盟的轮廓。 德嫔乌雅氏,凭借其早年结交的一些特殊人脉,大约在康熙三十六年左右,与白莲教中的实权派人物搭上了线。 双方各取所需:乌雅氏需要教派提供巨额金银支援她在后宫的打点和家族的运作,更需要教派在某些“脏活”上提供助力; 而白莲教则看中了乌雅氏日益提升的宫中地位所能提供的庇护、情报以及未来可能带来的巨大政治利益。 “天后计划”正是这一同盟的核心产物。其目标明确:利用一切手段,包括贿赂、构陷、散播谣言、乃至使用禁药和制造“意外”,为德嫔扫清后宫晋升道路上的障碍,巩固其地位,并尽可能为她的儿子胤祯创造有利条件,最终目标是使德嫔成为后宫实际上的主宰,并为儿子争夺大位增添筹码。 十八皇子胤祄的天折,正是这一计划下针对“竞争对手”密嫔的一次精准而残忍的打击。报告甚至推测,密嫔产后身体迟迟未能恢复,可能也与此有关。 而康熙三十九年末、四十年初,庆郡王府的天花事件,密报分析认为,这很可能是“天后计划”中一次更为激进和冒险的尝试。 目标或许不单单是乌灵珠,而是企图在多位有实力的皇子府邸制造疫情,引发朝局动荡和康熙对太子或其他成年皇子能力的质疑,从而为德嫔所出的皇子制造机会。 选择在胤禟晋封宴席上,通过可能被利用或不知情的八福晋之手发难,既能有效传播疫病,又能将嫌疑引向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其设计之精巧阴毒,令人发指。 看着密报上那一桩桩、一件件用鲜血和阴谋写就的事实,胤禟只觉得浑身冰冷,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几乎要破体而出。 “好一个‘天后娘娘’!好一个德嫔乌雅氏!”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恨意,“包衣奴才出身,靠着阴私手段爬到嫔位,不思感恩,反而变本加厉,勾结邪教,祸国殃民!戕害皇嗣,谋害皇子皇孙,动摇国本!其罪孽,罄竹难书!”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杀意与决绝:“尤其是,她竟敢将如此歹毒的手段用在我的珠珠儿身上!此仇不共戴天!乌雅氏,白莲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塔娜同样心潮澎湃,既有得知真相的骇然与愤怒,更有一种深切的担忧和后怕。她握住胤禟冰凉的手,试图给他一些温暖,也让自己镇定下来:“爷,现在真相大致明了,德嫔便是那天后娘娘,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之一。 但正因如此,我们才需更加谨慎。她经营多年,在宫中必有党羽,乌雅家虽不显赫,却也盘根错节。更紧要的是,她毕竟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生母,动她,势必牵动前朝后宫。 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些,多是通过江湖手段得来的旁证和推论,若要一举扳倒她,尤其是让皇阿玛相信并下定决心,恐怕……还需要更直接、更无可辩驳的铁证,最好是能在宫里抓到的现行,或者找到她与白莲教直接来往的物证、人证。” 胤禟反握住塔娜的手,用力紧了紧,强迫自己从滔天恨意中冷静下来。他知道塔娜说得对。 德嫔不是隆科多,她身处后宫,是皇子生母,对付她,不能像对付外臣那样直接弹劾或设计捉拿。需要更精密的布局,更耐心的等待,以及……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证据会有的。”胤禟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冷静,像隐藏在暗夜中的猎手,“既然知道了毒蛇是谁,藏身何处,她总会再次伸出信子。乌雅家、白莲教、‘潇湘馆’、还有宫里她安插的人手……这么多环节,不可能每次都天衣无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布下一张更大的网,盯死每一个环节,等待她犯错,或者……主动创造机会,让她露出破绽!” 他顿了顿,看向塔娜,语气坚定:“至于皇阿玛那里……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要做的,是确保当那一天到来时,我们手中的证据链完整、确凿,能经得起任何推敲,能让皇阿玛看清他枕边人的真面目,不得不做出决断!在这之前,隐忍,布局,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