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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时，襄阳州府的南大街格外热闹。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踩得光滑，两侧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的绫罗绸缎随风飘动，酒楼的酒香漫过门槛，唯有街角那间刚腾出的大宅院，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悬着一块尚未落款的空白匾额，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猜测着这里要开什么新店。 一辆马车停在宅院前，李望川掀帘下车，身后跟着李婉儿与张师傅。他抬头打量着宅院，三进院落，青砖黛瓦，格局方正，临街的一层打通成铺面，后院可作后厨与库房，位置临街且宽敞，正是他特意选中的卤肉铺州府分店选址。“这地方不错，临街敞亮，后院能容下十口大锅，存货、卤制都够用，改造成本也低，半月内就能开业。”李望川指尖划过门框上的木纹，语气笃定。 李婉儿递上一张图纸，轻声道：“我已经让人勘测过，铺面分前厅、柜台、取餐区，前厅摆二十张桌椅，供食客堂食；后厨隔出卤制区、清洗区、备料区，按你说的，用砖石砌灶，避免烟火熏燎；后院挖两口深井，保证用水充足，还能建两间冷藏地窖，储存卤肉与食材，防止变质。” 张师傅凑上前看了图纸，点头附和：“灶膛要砌得深些，卤汤熬煮需文火慢炖，深灶聚火，卤出来的肉更入味；冷藏地窖要铺一层草木灰与石灰，防潮保鲜，咱们的卤味不用防腐剂，全靠地窖存鲜，这点得做好。” 三人走进宅院，工匠们已开始动工，敲敲打打的声响此起彼伏。李望川走到临街铺面，指着墙面道：“这里砌一排展示柜，用玻璃罩住，卤鸡、卤鸭、卤牛肉、豆干腐竹分类摆放，让食客一眼能看清品相；柜台设在中间，取餐快捷，两侧留通道，避免拥堵。”又转向后院，对工匠头领道：“后厨的灶台按南北向排列，烟道直通屋顶，别让油烟积在屋里；地窖的入口设在后厨角落，加固门框，防止渗水。” 工匠头领连忙应下，一一记下要求。李婉儿在一旁补充：“用料都按最高标准来，木材选不易变形的榆木，砖石用青砖，玻璃从江南采买，务必精致耐用，咱们‘望川卤肉’要做州府最好的卤肉铺，品相与环境都不能输。” 安排好装修事宜，三人前往州府的食材市集。刚走进市集，就见商贩们沿街叫卖，新鲜的猪肉、牛肉挂在架上，鸡鸭笼里传来咯咯声，还有农户挑着自家种的蔬菜，水灵鲜嫩。李望川走到一家肉摊前，伸手捏了捏猪肉的纹理，肉质紧实，色泽红润，问道：“这肉是本地猪每日能供多少斤” 摊主连忙点头：“回客官，都是城郊农户散养的土猪，每日现杀现卖，能供两百斤猪肉、五十斤牛肉，若是量大，我还能联合其他摊主，凑够五百斤，价格比县城便宜两文，保证新鲜。” 张师傅接过猪肉闻了闻，确认无异味，对李望川道：“土猪皮薄肉嫩，脂肪分布均匀，卤出来不柴不腻，比饲料猪口感好，就定这家，每日清晨送肉到铺里，验货合格再结账。” 李望川颔首，又走到干货摊前，挑选八角、桂皮、花椒等卤料，指尖捻起一粒花椒，麻香浓郁，便道：“这些卤料要上等货，每日用量大，按季度采购，先付定金，送货上门，保证新鲜无霉变。”商贩见是大主顾，连忙应下，承诺次日就送第一批卤料到宅院。 食材采购妥当，李望川却没急着回李家坪，而是带着李婉儿去了州府最火的两家卤肉铺。第一家“老襄阳卤肉”，铺面狭小，食客却排着长队，卤味香气厚重，偏咸偏油，卤鸡的皮脆肉嫩，却少了几分层次感；第二家“福记卤肉”，装修精致，卤味种类繁多，却带着些许添加剂的味道，口感偏软，不够筋道。 两人坐在“老襄阳卤肉”的角落，李婉儿尝了一口卤牛肉，轻声道：“两家各有优劣，老襄阳胜在口碑老，福记胜在种类多，但都比咱们的卤肉差些——咱们的卤汤用二十余种香料加中草药熬制，咸香适中，带着回甘，还有豆干、腐竹等豆制品搭配，品类更全，口感也更丰富，只要开业时做好宣传，定能抢占市场。” 李望川放下筷子，眼神清明：“州府的食客比县城挑剔，不仅看重味道，更看重卫生与品相。咱们开业前三天，买卤肉送豆干，堂食满五十文送豆浆一碗；再请州府的戏班来门口唱三天戏，吸引人流；另外，让县城的卤肉铺每日派两名熟练伙计来帮忙，带一带新招的学徒，保证服务与味道统一，不能砸了‘望川卤肉’的招牌。” 李婉儿一一记下，又道：“我已经在州府招了二十名伙计，十名前厅服务，十名后厨帮忙，张师傅会亲自带后厨伙计，教他们卤制手法与火候掌控；前厅伙计也让县城的老伙计带了两日，基本的待客礼仪与取餐流程都学会了，只等装修完工，就能试营业。” 半月后，州府卤肉铺的装修终于完工。朱漆大门敞开，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望川卤肉”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是李望川特意请州府有名的书法家题写的。铺面内，榆木桌椅整齐摆放，展示柜里的卤肉色泽红亮，卤鸡昂首挺立，卤鸭油光锃亮，卤牛肉纹理清晰，豆干、腐竹整齐码放，玻璃罩上一尘不染，香气透过缝隙漫出，刚开门就吸引了大批路人驻足。 开业当天，戏班在门口搭起戏台，锣鼓声一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婉儿站在门口，高声喊道：“开业前三天，买卤肉送豆干，堂食满五十文送豆浆一碗，卤味新鲜现卤，无任何添加剂，欢迎大家品尝！” 话音刚落，食客们便涌了进来。张师傅在后厨亲自掌勺，卤汤在大锅里翻滚，香料与中草药的香气弥漫整个后厨，卤好的卤肉刚出锅，伙计们便趁热切块，摆进展示柜。一位老者尝了一口卤牛肉，嚼了两口，眼睛一亮：“这牛肉炖得软烂，咸香入味，还带着些许药香，比老襄阳的卤肉还好吃！” 一位妇人买了半只卤鸡，尝了一块鸡腿，笑着道：“这鸡皮脆肉嫩，卤味渗到骨头里，还不油腻，给孩子吃正好，以后就来这家买卤肉了！” 前厅的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点单、取餐、送餐，动作麻利，态度热情；后厨的伙计们跟着张师傅学习，添柴、调火、卤制，不敢有丝毫马虎。李望川站在角落里，看着食客们满意的笑容，心里渐渐踏实——州府卤肉铺的开局，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然而，好景不长，开业第三日，“老襄阳卤肉”的老板王老三便带着几个伙计，气势汹汹地来到“望川卤肉”门口。王老三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指着门口的匾额，厉声喝道：“李望川，你凭什么在州府开卤肉铺抢我的生意，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食客们见状，纷纷停下筷子，围了过来，想看热闹。李望川走上前，神色平静：“王老板，做生意讲究公平竞争，州府的市场这么大，你能做，我为何不能做我的卤肉铺凭味道与口碑吸引食客，从未抢你的生意，何来‘问你同意’之说” 王老三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展示柜：“凭什么就凭我在州府做了二十年卤肉，这里的食客都是我的老主顾，你一个县城来的小子，也敢来撒野今日要么你关门大吉，要么我就让你做不下去！” 张师傅从后厨走出来，挡在李望川身前，沉声道：“王老板，说话客气些，咱们的卤味好不好，食客说了算，你若不服，大可让食客评判，何必耍横” “评判什么”王老三挥手让伙计们上前一步，“我看你们的卤味就是加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然怎么这么香今日我就砸了你的铺子，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说着，便要让伙计们动手砸展示柜。 李望川眼神一沉，厉声喝道：“住手！王老板，你敢砸我的铺子，我就敢报官！我的卤味每日现卤，食材新鲜，卤料都是上等货，还有州府的食药监官员查验过，若有问题，我甘愿受罚；但你若是故意寻衅滋事，砸毁我的财物，按唐律，轻则杖责，重则流放，你想试试吗” 话音刚落，李婉儿便拿出一份文书，扬声道：“这是食药监官员昨日刚出具的查验文书，证明我们的卤味干净卫生，无任何添加剂，王老板，你若不信，大可拿去看！你故意找茬，无非是怕我们抢了你的生意，可你的卤味又咸又油，服务态度还差，食客们不愿去，能怪谁” 围观的食客们纷纷点头，有人高声道：“是啊，老襄阳的卤肉越来越咸了，服务还不好，望川卤肉的味道好，还干净，我们愿意来这里买！”“王老板别耍横了，公平竞争，输了就认，何必丢人现眼！” 王老三看着围观食客们的指责，又看着李望川手里的查验文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又气又怕。他知道，食药监官员刚查过，若是真报官，自己寻衅滋事的罪名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好，李望川，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的卤肉铺能撑多久！”说着，便带着伙计们灰溜溜地走了。 食客们见状，纷纷鼓掌，对李望川的胆识赞不绝口。李望川笑着对大家道：“让大家见笑了，今日所有堂食食客，一律八折，算是赔个不是。”食客们欢呼一声，纷纷回到座位上，卤肉铺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 王老三回到自己的卤肉铺，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望川卤肉”的味道比他的好，环境干净，服务热情，还比他的卤味便宜一文，食客们都被吸引走了，他的卤肉铺生意一日比一日差，每日的营业额连之前的一半都不到。 一旁的伙计献计道：“老板，咱们不如降价销售，比望川卤肉便宜两文，把食客抢回来” 王老三摇摇头，咬牙道：“降价我这卤味的成本本来就高，再降价就亏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李望川能开卤肉铺，我也能找他的麻烦！”他眼神一转，想到了王老爷，连忙让人备车，前往王老爷的府邸。 王老爷正在书房喝茶，听闻王老三来访，便让他进来。王老三一进门，就哭丧着脸道：“王老爷，您可得帮帮我啊！李望川那小子在州府开了卤肉铺，抢了我的生意，我的卤肉铺快撑不下去了！” 王老爷放下茶杯，眼神阴狠：“我早就知道他要在州府扩张，之前断他黄豆供应、散播谣言，没打垮他，没想到他还敢来州府抢生意！你别急，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王老三连忙道：“王老爷，您有什么办法快说说！” 王老爷冷笑一声，道：“他的卤肉铺要靠食材供应，我让城郊的农户们别卖给他猪肉、牛肉，再让市集的商贩们别卖给他卤料，断了他的食材来源，他的卤肉铺自然就开不下去了；另外，我再让人去他的卤肉铺里闹事，说吃了他的卤味拉肚子，让食客们不敢再去，双管齐下，定能让他关门大吉！” 王老三眼睛一亮，连忙道谢：“多谢王老爷！有您帮忙，李望川那小子肯定输定了！” 王老爷摆摆手，道：“不用谢，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李望川这小子越来越嚣张，若是不早点打压他，迟早会威胁到我们的地位，这次一定要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次日清晨，李望川的卤肉铺刚开门，就见之前约定好的肉贩没来送肉，卤料商贩也没来送货。李婉儿派人去打听，才知道是王老爷下令，让农户与商贩们不准卖给“望川卤肉”食材与卤料，断了他们的供应。 与此同时，几个汉子走进卤肉铺，一进门就拍着桌子，大声喊道：“老板，你们的卤味不干净！我昨天吃了你们的卤牛肉，拉了一夜肚子，快赔钱！” 食客们见状，纷纷停下取餐，议论纷纷，有些胆小的食客甚至转身离开了。伙计们连忙上前劝说，却被那几个汉子推搡开来，场面一度混乱。 李婉儿脸色凝重，找到李望川，急声道：“总领，王老爷又出手了，断了我们的食材供应，还派人来闹事，说吃了卤味拉肚子，现在食客们都不敢买了，我们该怎么办” 李望川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沉了沉。王老爷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断黄豆、散谣言、断食材、派人闹事，真是得寸进尺。但他早已料到王老爷会有此一招，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他抬头看向李婉儿，沉声道：“婉儿，别急。食材供应的事，我早就联系了州府周边的三个县，让他们的农户与商贩们每日送肉与卤料过来，价格比本地高一文，他们自然愿意送，今日中午就能送到；至于闹事的人，肯定是王老爷雇来的，你让伙计们稳住场面，别跟他们起冲突，再去请州府的捕头来，让捕头查明他们的身份，若是故意寻衅滋事，直接拿下，让他们不敢再闹。” 顿了顿，他又道：“另外，让张师傅煮一锅卤味，免费分给在场的食客们品尝，告诉大家，我们的卤味干净卫生，有食药监的查验文书为证，若是真有问题，我们甘愿赔偿所有损失，让食客们放心。” 李婉儿点点头，立刻按李望川的吩咐去办。伙计们稳住了场面，向食客们展示了食药监的查验文书，张师傅煮好卤味，免费分给大家品尝，食客们尝了之后，纷纷表示味道依旧鲜美，之前的疑虑渐渐打消。 没过多久，捕头带着捕快们赶来，经过询问，那几个闹事的汉子果然是王老爷雇来的，根本没吃卤味拉肚子，只是故意找茬。捕头当即下令，将那几个汉子拿下，带回衙门审问，还承诺会严查王老爷寻衅滋事的罪名。 闹事的人被带走后，食客们纷纷鼓掌，对李望川的应对赞不绝口，卤肉铺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中午时分，周边县的农户与商贩们果然送来了食材与卤料，数量充足，品质新鲜，食材供应的问题彻底解决。 王老爷得知闹事的人被抓，食材供应也没断，气得摔了茶杯，咬牙道：“李望川，你真是好本事！不过，你别得意，我还有后手，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李望川站在卤肉铺的门口，看着往来的食客与络绎不绝的订单，眼神锐利如刀。王老爷，你越是打压，我就越是要强。卤肉铺只是开始，接下来，我还要让李家坪的生意，遍布整个襄阳府，让你再也无法撼动我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