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树下风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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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透过云层，在霍格沃茨城堡前的空地上投下斑驳光影。莱尔兰纳靠在一棵古老橡树的树干上，膝头摊开一本厚重的《高等炼金术原理与实践》，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的羽毛发卡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不远处的石凳上，潘西帕金森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并肩坐着，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发出轻笑。阿斯托利亚正兴奋地牵着诺克斯的牵引绳，带着这只精力旺盛的边牧在草地上跑来跑去。诺克斯显然很喜欢这个游戏，它欢快地摇着尾巴，时而追逐蝴蝶，时而停下来嗅闻草地上的野花。 “慢点，诺克斯！”阿斯托利亚清脆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她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莱尔兰纳从书本上抬起头，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哥哥莫法和阿萨利斯今天都有各自的事情——莫法被芙蓉约去图书馆讨论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课程设置的差异，而阿萨利斯则跟着克鲁姆去魁地奇球场做恢复性训练。 虽然被“撇下”，但莱尔兰纳其实很享受这样独处的宁静时光。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手指轻抚着羊皮纸上那个复杂的法阵图样。经过昨晚的研究和今早魔咒课间隙的推演，他已经对这个法阵的结构有了更深的理解。 现在只需要合适的材料，还有足够安静、不受打扰的时间，他就可以开始尝试制作那个构想中的猫咪吊坠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莱尔兰纳的思绪。他抬眼望去，只见德拉科马尔福脸色阴沉地朝这边走来，他身后跟着如同两座移动小山般的高尔和克拉布。两人都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德拉科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树下看书的莱尔兰纳，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径直走到橡树前，仰头看了看茂密的树冠，然后——在莱尔兰纳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动作敏捷地开始攀爬。 “德拉科”潘西在石凳上叫了一声。 德拉科没有回应。他很快爬到了离地面约三米高的一根粗壮树枝上，背靠着树干坐下，双腿悬空晃荡。从这个高度，他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堡前的空地，也可以……避开地面上那些让他心烦的视线。 高尔和克拉布在树下喏喏地站着，两人交换了一个不知所措的眼神，却都不敢说话。早晨在礼堂被德拉科责骂的阴影显然还没散去。 莱尔兰纳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手中的书本。他知道德拉科最近心情不好，也知道原因大概与哈利波特有关——或者更准确地说，与德拉科自己那尚未理清的对哈利的复杂感情有关。但这不是他能介入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迷宫要闯。 时间在翻书声、诺克斯偶尔的吠叫和远处学生的谈笑声中缓缓流逝。莱尔兰纳已经完全沉浸在炼金术的世界里，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着法阵的线条。 直到一阵急促而愤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莱尔兰纳再次抬起头，看到哈利波特正大步朝这边走来。他的黑发比平时更加凌乱，绿眼睛里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嘴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树下的莱尔兰纳，也没看到石凳上的潘西和达芙妮，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定了那棵橡树——或者说，锁定了树上的某个人。 几乎在哈利出现的那一刻，莱尔兰纳敏锐地捕捉到了树上的动静。 德拉科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他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清晰的光亮——那是一种混合着惊讶、紧张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的光芒。莱尔兰纳看得清清楚楚，德拉科在见到哈利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之前的阴郁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关注。 下一秒，德拉科做出了一个让莱尔兰纳差点惊呼出声的举动——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三米高的树枝上跳了下来，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身形。他的动作太过急切，以至于袍子下摆都被树枝勾破了一道口子。 “波特！”德拉科叫了一声，声音比平时要高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然后，他停住了。 他就那样站在哈利面前，两人之间只有几步之遥。德拉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语卡在喉咙里。莱尔兰纳能看到德拉科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犹豫——他跳下来了，叫住哈利了，然后呢该说什么 那股莫名的冲动褪去后，德拉科又变回了那个骄傲的、嘴硬的马尔福。他扬起下巴，脸上迅速挂起惯有的讥诮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急切和光亮从未存在过。 “怎么，救世主今天没跟你的穷鬼朋友在一起”德拉科拖长了语调，灰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哈利，“还是说韦斯莱终于意识到，跟一个作弊成为勇士的人混在一起有多丢脸” 这些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哈利原本或许存在的一丝其他期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绿眼睛里的怒火烧得更旺。 “闭嘴，马尔福！”哈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那些徽章——是不是你做的让整个学校的人都戴着‘波特臭大粪’的徽章到处走，很有意思吗” 德拉科愣住了。 莱尔兰纳清楚地看到，德拉科眼中那抹讥诮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实的、猝不及防的错愕，以及……一丝清晰的伤心 那伤心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莱尔兰纳捕捉到了。德拉科似乎没想到哈利会这样直接地质问，更没想到哈利会认为那是他的主意。 但骄傲不允许德拉科解释，更不允许他示弱。 “什么徽章”德拉科扬起眉毛，故意做出困惑的表情，“哦——你是说那些支持迪戈里的徽章怎么，救世主连别人支持真正的勇士都要管”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哈利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近到莱尔兰纳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张力，“那些会变字的徽章！别告诉我跟你没关系，马尔福！除了你，还有谁整天想着怎么让我难堪” 德拉科的脸色白了白，嘴唇抿得更紧。莱尔兰纳知道，哈利的话某种程度上刺痛了德拉科——因为那曾经是事实。在过去三年里，德拉科确实以让哈利难堪为乐。但现在不一样了，至少对德拉科来说，某种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只是他自己都还没完全弄明白，更无法向哈利解释。 所以，他选择了最糟糕的应对方式——继续攻击。 “难堪”德拉科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的轻蔑，“你需要别人让你难堪吗，波特你把自己名字投进火焰杯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会难堪还是说你觉得，靠着‘救世主’的名头，连三强争霸赛的规则都能为你改变” “我没有！”哈利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我没有投名字！我不知道那是怎么——” “哦，当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德拉科打断他，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你总是无辜的，对吧一年级的时候不知道魔法石，二年级的时候不知道密室，三年级的时候不知道逃犯是你教父——现在，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跑进火焰杯的。多么方便的无知啊，波特。”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哈利心里。莱尔兰纳能看到哈利眼中的怒火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受伤的情绪取代——那是一种被误解、被不信任的痛楚，而这份痛楚因为来自德拉科（尽管哈利自己可能都不愿意承认），显得格外尖锐。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肯先低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那种冰冷的氛围。高尔和克拉布在远处不安地挪动着脚步，潘西和达芙妮也停止了交谈，担忧地看着这边。连阿斯托利亚都牵着诺克斯停下了玩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一个粗哑而充满威慑力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在干什么，小子们”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到了那个一瘤一拐走来的身影——阿拉斯托穆迪，他那只好眼睛锐利地盯着德拉科和哈利，那只魔眼则在眼眶里疯狂转动，仿佛在评估现场的每一个细节。 德拉科和哈利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没什么，教授。”哈利低声说，试图结束这场对峙。 但德拉科——或许是出于习惯，或许是那股无处发泄的烦躁和委屈驱使——在穆迪面前依然没能管住自己的嘴。他看着哈利那副急于结束对话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我们在讨论，”德拉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拖长的、令人不快的腔调，“某些人靠着特殊待遇成为勇士，还装出一副无辜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