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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温暖如春,与外间凛冽的寒冬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殿内的气氛,却比殿外的冰雪更加凝重肃杀。 巨大的辽东舆形沙盘占据了大殿中央,山川城池,栩栩如生。 沙盘旁,吴宸轩一身玄色常服,背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标枪。 他身后,肃立着方光琛、吴国贵、李定国、郝摇旗、马宝、陈泽等核心文武重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沙盘前一个风尘仆仆,气息冷冽如冰的黑衣人身上——暗卫首领吴忠。 “盛京密报。”吴忠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冰冷的铁器摩擦,“据可靠线报及多方印证:伪酋玄烨自退踞盛京后,并未死心。其一,重整旗务。废除诸多汉化旧制,重拾‘满语骑射’,强令八旗余丁日夜操练,征召十五岁以上男丁悉数入伍。其二,搜刮财货。以‘助饷复国’为名,对盛京及周边汉民、朝鲜边民课以重税,甚至掘坟盗墓,搜刮陪葬以充军资,民怨沸腾。其三,集结兵力。目前盛京城内外,已纠集八旗残部、收编蒙古散兵及强征汉民壮丁,兵力约五万,其中披甲精锐约两万。其四,联络外援。” 吴忠的手指猛地戳向沙盘上鸭绿江东岸:“玄烨密遣心腹,携带重礼及‘割让平安道’之许诺,已与朝鲜李氏王朝接洽!朝鲜王李焞虽未明确答复,但已密令加强鸭绿江防务,并向咸镜道增兵,其国内主战之声渐起。恐有趁我大军北伐、后方空虚之际,与盛京伪廷东西夹击之险!” “五万朝鲜”脾气火爆的吴国贵第一个按捺不住,豹眼圆瞪,“手下败将,也敢呲牙!大元帅!末将愿提一旅劲旅,踏平盛京,生擒玄烨小儿,把朝鲜那帮墙头草的脑袋也一起拧下来!” “国贵稍安。”李定国沉稳开口,目光如电扫视沙盘,“盛京乃伪酋经营多年之巢穴,城高池深。彼辈虽败,困兽犹斗,兼有坚城可恃。且辽东苦寒,补给线漫长。若朝鲜果真出兵袭我侧后,则我军腹背受敌,不可不虑。” 郝摇旗摩挲着下巴,盯着山海关的位置:“朝鲜若动,必从义州渡江,袭扰辽南。或可遣一军固守凤凰城、镇江一线,阻其西进” “被动防守,非上策。”马宝冷冷道,他刚从关外血腥战场归来,一身杀气尚未散尽,“彼等既敢勾结,就当雷霆击碎!末将愿率本部骑兵,再出关外,直扑朝鲜边境!先打掉这条乱咬的狗,再回头收拾盛京的狼!” 众将议论纷纷,或主攻,或主守,或欲先伐朝鲜。 殿内弥漫着浓烈的战意。 吴宸轩始终沉默,目光幽深,如同寒潭。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沙盘上代表盛京的木雕城楼,又划过鸭绿江,最终落在山海关那狭长的隘口上。指尖所过之处,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 “都议完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屏息,目光齐聚。 吴宸轩猛地一掌拍在沙盘边缘! 砰然巨响震得沙盘上的小旗簌簌抖动! “关外异族,盛京残虏,朝鲜小丑…”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与冰封万里的杀意,“皆为我囊中之物!何须择其先后”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将:“李定国!” “末将在!” “命你总督辽南诸路兵马,坐镇辽阳!整军备战,严密监视朝鲜动向!若其敢有一兵一卒踏过鸭绿江,”吴宸轩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必请示,立灭其国!将其王族,尽数槛送京师!” “末将领命!”李定国抱拳,眼中精光爆射。 “马宝!” “末将在!” “关外肃清残敌之战,由你全权节制!凡遇八旗堡寨,无论大小,凡有助纣为虐之汉奸村落,犁庭扫穴,寸草不留!用你手中的刀和他们的脑袋告诉玄烨小儿,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我要让辽东的黑土地,用建奴的血浇透!”吴宸轩的语气森然如九幽寒风。 “末将遵令!定叫辽东再无建奴立锥之地!”马宝狞声应诺,杀气冲天。 最后,吴宸轩的目光落在了悍将郝摇旗身上,那目光中的意味,让久经沙场的郝摇旗也感到一阵心悸。 “郝摇旗!” “末将在!” “命你率‘荡虏营’精兵两万,即刻进驻山海关!”吴宸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决绝,“自即日起,山海关闭关落锁!凡自盛京方向而来,无论其自称难民、商贾、使者,亦或妇孺老幼…一律视为建奴细作或潜在之敌!” 他微微停顿,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关前立铁碑,刻本帅军令:擅近关门百步者——杀无赦!有敢叩关求入者——杀无赦!纵有飞鸟越关而过——亦以强弩射之!我要这山海关,成为一道只进不出的鬼门关!绝了盛京残虏任何南窥之念,也断了关内任何心怀侥幸者北投之路!用尸骨,给我堆出一道血肉长城!” 冷酷到极致的命令,让殿内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寒霜。 即使是吴国贵这样的嗜杀之将,也感到一丝凛然。 这已非寻常的军事封锁,而是彻底的绝户之策! 要将关外变成一个只待收割的巨大死亡囚笼! 郝摇旗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瞬间布满血丝,那是被这滔天杀意和绝对信任点燃的凶狂。 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嘶吼,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 “末将郝摇旗,领大元帅军令!山海关在,末将在!关外但有活物南窥,末将提头来见!定叫关门之前,血流成河,骸骨成山!” “去吧!”吴宸轩挥袖,目光再次投向沙盘上那片辽阔而寒冷的关外土地,仿佛已看到血火交织的未来,“用你们的刀,告诉这天下,与我为敌者,是何下场!” “遵令!” 众将轰然应诺,杀气盈殿,直冲云霄! 养心殿沉重的殿门打开,凛冽的寒风呼啸而入,却吹不散殿内那浓得化不开的铁血杀伐之气。 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的烽火,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四方。 数日后,山海关。 “荡虏营”的赤旗取代了所有旧帜,在关城最高处猎猎狂舞。 巨大的铁碑被树立在关门百步之外,碑上“擅近者杀”四个血红大字,在冬日的惨淡阳光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郝摇旗按刀立于雄关之上,面如铁铸,眼神如狼。 关墙上下,强弓硬弩密布,冰冷的箭簇反射着寒光,对准了关外那片苍茫死寂的雪原。 关门,在沉重的绞盘声中,轰然闭合。 落锁之声,如同敲响了关外所有生灵的丧钟。 一支黑色的铁流,在郝摇旗部将的率领下,正源源不断地开出关去,汇入马宝那支正向辽东腹地无情推进的毁灭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