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嗯,只用二叔的刀法看来是不行呢…不过,这儿完全没有别人,也是个很好的地方了。)
心意一动,云冲波身子急旋,掌中刀光四溢,结连如壁,一气已将黑蜂斩碎近三分之一,其余的也被尽拒于三尺之外。
蹈海之刀,面壁十年图破壁!
首次完全掌控着这其实应该存在于“未来”的强招,云冲波的愉悦,实非语言所能形容,暗中不下数百次的苦练,今日终于展现成果。但同时,他也明了着自己的不足。
(如果真能把握住那一刀的感觉,刚才就该将所有的黑蜂都给斩碎…)
除此以外,当那方面人又如法炮制,凝唤出数头巨大蛤蟆,用敢死队一样的战法来强行冲撞时,刀光凝成的护壁就在不住颤抖中出现破绽,这样的事实,使云冲波确认了自己对这刀法的掌握仍需提升,不过,同时,他又有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这大蛤蟆这样冲…好奇怪,似乎在那里见过?)
当以刀招再不能完美防御时,云冲波就将刀壁撤除,更顺手将掌中刀弃去。
(放虫子…那这招,真是刚刚好用得上…)
虽然不知道云冲波为何会自去干城,两人却没有放过机会,一御蜈蛤,一运群蜂,恶狠狠扑将上来。
静静站着,紧握双拳,云冲波的身上更隐隐透出橙红色的光芒。
下一瞬,光芒化作风暴,似能吞噬一切的风暴!
橙色风暴,乾元龙跃!
狂风一旋,已将所有黑蜂挤碎无存,旋至七转时,冰蛤和冰蜈也不能支持,咯咯作响着,开始分解,而在这之后,失去了凭籍的两人,更被风暴卷入,身不由已的开始飞旋。
严格说来,这与敖复奇的传授已有所不同,搀入了云冲波自己思考的变化…一些,他在时光洪流中,自太平处所见、所获的东西。一些,他很希望能有机会再见到太平,和向他展现的东西。严格说来,这几乎可以算做云冲波自己的“创招”。
(终于能用出来了…以后一定要炫给闻霜看看!)
约二十转后,云冲波气力已衰,缓缓收势,那两人早被转的七荤八素,风力一收,竟连站着也不能够,双双颓倒,开始大呕特呕起来。
(嗯,现在力量不够…如果能照想的那样转至九九之数,估计就算来一队人也能转残他们…)
大感得意,云冲波清清嗓子,道:“这个,你们放心,我只想问几句话…”却忽然觉得不对。自己明明拳势已收,为什么还是嗡嗡呯呯的响个不停?
慢慢抬起头,云冲波并没能立刻明白自己看到是什么。
山峰上,似乎有大风在刮,又似乎突然掀起了浪头,白白的,涌动着…更似乎在慢慢变大。
曾经到过冀北雪原,云冲波对此并不陌生,变大…是因为它们正在迫近。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强招,破坏了维系住它们在山峰上的平衡。
雪崩!
“奶奶的…”
一句粗口未及骂完,似万马千军一样的雪浪经已涌下,将石柱覆盖,将雪湖淹没。
----------------------------------------------------------------------------
约两个多时辰已后,吉沃城中,某处很小的客栈,一间最便宜的客房里,两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正拼命在身上各处抹着药膏。
“怎么会碰上这种硬手…有这样的本事还当什么探子,干打手多有前途啊!”
愤愤的发着牢骚,那矮胖子跟着便被方面人在后脑上重重一拍。
“打手打手,就知道打手!你就是因为只知道打打打,才会在老家呆不下去,跑来我们这里!”
“这么能打,干打手就可惜了,应该干杀手才最有前途!”
一拍,却带动自己肩头伤势,那方面人痛的一阵咧嘴,好久才咝声道:“幸好那阵雪崩,把我们隔开了…不然的话,还真跑不掉呢。”那矮胖子攘臂瞪眼道:“跑不掉又怎样,和他拼了!”方面人哧鼻道:“是啊,用你的呕吐恶心死他…”说着又喃喃道:“不知是什么人,要赶快知会大族主才行…”却听身后有人淡淡道:“他是什么人…你们没必要知道。”
悚然一惊,两人却已不能动弹。
杀气!
不知何时,杀气已弥漫室内,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样,两人明知危险已然迫在眉睫,却被生生慑住,连动一动也不能够。
“阁下…不,不…前辈…是…”
一句话断了三四次,那方面人只挣扎着说出这几个字,已是大汗淋漓。
“我?”
似乎很好笑的样子,那人道:“我是杀手。”
一句话,两人已几乎昏过去,却听那人又道:“不过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想问几句话。”
那方面人怔一怔,却依旧口硬,道:“你别…做梦…我…我们…”便听那人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们。”
“…鬼踏江鬼大族主,我一向尊重的很。”
来历被他一语点破,两人更加心寒,只听那人仍是不疾不徐的道:“所以,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都去了那里,和见到了些什么…你们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如何?”
---------------------------------------------------------------------------
直到天色近晚,狼狈不堪的云冲波才回到吉沃。
运气不错,身手也不错,云冲波避开了雪崩的主锋所向,但饶是如此,他也要花了近一个时辰才能从那已快被冰雪填平的山谷中脱出,此时,那两人自然早已经逃的不知去向。
或许该算是收获,沿着两人逃去的方向,云冲波竟发现了甚为窄险的小路,虽然路上不止一次的被山石碰到和被落下的雪块砸中,但归除起来,却比来时节约了一半以上的时间。若非如此,他怕至少还要多上个半时辰才能回来。
回到城中的云冲波,衣衫破烂,一身都是雪水泥泞,更因为丢掉了线索而心情恶劣,低着个头,很不愿意和人打招呼。
(最好大叔他们都不要在…不然的话,这两个臭嘴…)
虽已近晚,街上却仍然热闹的很,过往行人还多过大白天,更都激动的很,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怎么啦?)
虽然累的很,云冲波还是很自然的留意到了情绪的异样,特别是,当他渐渐走向吉沃的中心地带时,人流也就变得越来越密集。更出现了一些明显非常亢奋的人,站在街角或是路口,怒目攘臂,在喊叫着些什么。
(改土归流…这是什么东西?)
依稀听清了这个名词,却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云冲波只感到,这似乎是个令所有人都不很安的话题,随着它被一遍一遍的重复,街头的情绪也在不住高扬,似乎要燃烧起来一样。而虽然想要试着问一问,但只是一看到他的脸,几乎每个人也或愤怒或惊恐的走开,一时间,倒令他错疑自己脸上是不是被画了什么东西。
(我没这么吓人吧?…不过,这里也离屈大人的官邸很近了,不如过去看一看?)
------------------------------------------------------------------------
本来只想去看一看屈竹灵前是否还需要什么东西,并向徐鲁请教一下什么是“改土归流”,却未想,还在离官邸有十来步远时,就已走不动了。
足足簇拥了近千人在那里,一个个都是满脸怒火,门口,是态度似乎更加强硬的徐鲁,以及一些已看得出瑟缩的士兵,张着弓,和向前挺着雪亮的长枪。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似乎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徐鲁极高调的制压着众人的情绪,在平日,这就是连法王也不敢正面对抗的意志,但现在,情况却似乎已很不一样。尽管多数人仍不敢正视徐鲁,却有少数年轻而又激动的男子,用更大的声音反吼回去。
“是你们这些人不给活路走!”
“反正都是死,你还吓唬谁?!”
“我说过,那些都是谣言!”
非常激动,脸上渗出了薄薄的汗,徐鲁的说话却没有太多效果。七嘴八舌的交谈形成嗡嗡的低振,立刻就将他的意志完全吞没。
“还在嘴硬,法王都亲眼见到那些信了…”
“就是…”
“明显是向把我们向死路上逼啊…”
交织而又破碎的说话,令云冲波莫名其妙,而在这同时,人群更向着门口步步进逼,尽管胸口已经抵住了枪尖,但不住颤抖的士兵们,很显然根本没有刺下去的勇气,而这,又为对方增添了更多的自信。
“…站,站住,你们真得想造反吗?!”
这一次,连云冲波也听出了吼叫里面那种“色厉内荏”的味道,听出了徐鲁的恐惧。并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对代表着“皇帝”的这些官员士兵们高度敬畏的百姓们会如此激动,但担心事情会激化,他忍不住向前挤了几步…只是,还没有走前多少,另一个坚定而已清晰的声音已经将早已绷得似要崩溃的局势撕碎。
“不想反,但…官逼民反,也不得不反!”
猛一震,云冲波回头,却因已进入了人群,根本没看到是谁在说话,而同时,似乎是紧张到再也受不了的样子,一名士兵的手一颤,弦上箭离手飞出,当即将最前面的一名百姓生生射穿!
片刻死寂之后,愤怒的吼叫声扬起,之后,百姓如潮水般不顾一切的向前涌上,一转眼,便将徐鲁及士兵们彻底淹没。
--------------------------------------------------------------------------
会使百姓们惊恐到敢于向官兵发难的流言,当然也会对高层形成困扰,几乎是和屈竹官邸前出现异样的同时,法宫前已是灯火通明,盛装僧侣们恭立门前,迎接着一名又一名访客。
几乎所有的高级僧侣和重要人物已集合到法宫,因为,传言当中,曾前往屈竹官邸探视的不空,便曾亲眼见过那些能够证明流言真伪的“证据”,或者,平日,这些对法王高度尊重的势力们可以默许法王保守一些秘密,但在这种时候,整个雪域的存亡都可能取决于这消息的真伪,便也只能“事急、从权”。
怀着不惜“逼宫”的心情而来,却得到意料之外的招待。似乎早有准备,法王已端坐在议事厅中等候。
总共三十二支的牛油大烛,将这巨大房间照的有如白昼,长桌之侧,僧俗杂坐,约四十人左右,身份最低的,也都是一寺之主,桌子的中间,摆着一扎信件。
…由不空自屈竹那里取来,并已在刚才被所有与会之人传阅过的信件。
静,很静,每一呼吸都清楚可闻,空气也似乎已成为了可以触摸的胶质,沉重的压在每个人的身上。
“…所以,这就是真相,流言,完全正确。”
“最近三年以来,屈大人一直在和朝廷讨论改土归流的事情,而约一年半以前,他更开始考虑利用密宗和苯教的分歧来达到目的。”
“制造大乱,并以此为理由将军队召来…不是现在这种象征性的笑话,而是真正以杀戮破坏为职业的军队。”
沉思着,不空道:“在青州的时候,我曾见过…他们是怎样攻洗不愿被纳入管治的土著,和追杀太平道之类的反贼…若这样的真正军队来到雪域…我没法想象、也不愿想象。”
“但是…现在,屈大人已死,这个理由,甚至比雪域的内战还要更加充分。诸位,我承认…只要这个消息传回去,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还能将朝廷阻止。”
如果说本来的空气已经“压抑”有如胶质,不空的说话,就等于又搀进了一大碗名为“绝望”的面粉,使人更加的喘不过气。
轻诵一声佛号,年纪最长的色尼缓缓道:“法王睿智,该有成竹在胸…何不明示?”
被色尼点醒,诸人一齐看向不空,却,只见着苦苦的微笑。
“远离雪域已近廿载,我…我又能有什么好主意?”
想一想,又道:“其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去青州这些年,亦常闻彼方士人议论,改土归流之事,或者早晚皆不可免…若真不然,我们便顺应朝廷之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