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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六年五月中旬,荆州军顺利抵达西城。
因为战前准备充分,时间也充裕,此番进军汉中,荆州军沿途派出的哨骑多达三千,几乎把所有山岭小道都打探过,而且还高价收买大量汉中百姓作为向导,但凡发现可疑迹象,大军就停止前进,直到探查完毕再做打算。
如此缓慢而稳健的行军方式弱化了汉中军的地利优势,其布署在葫儿领和十里峡的两支伏兵都被发现,最终选择不战而退,以至于荆州军平平稳稳地抵达西城。
西城守军迫于无奈,慌忙赶在荆州军抵达之前撤往南乡,因为他们的兵力不足以正面对抗,而且荆州军的攻城器械早已闻名天下。
远在南郑的张鲁被这种打法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他如今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率领主力迎战,倚仗汉中将士对地形地貌的熟悉在险隘处驻扎,逼迫荆州主力正面对决,而这种选择需要他麾下的将领和谋士有出众的统军作战能力。
第二种选择是把兵力和钱粮物资全数撤至郡府南郑,依托险峻的地势和坚城来抵挡,只要能拖住几个月,劳师远征的荆州军必然面临疲敝和后勤供应不足等问题,随后就会被迫退兵。
张鲁显然是没有主动出击的信心,因此选择第二种办法,而他的选择完全在荆州文武的意料之中。
汉中战役的战略层面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王旭与江东联姻,并迫使西川刘璋内乱的本质就是战略攻势,且取得重大胜利,而张鲁麾下的将领不具备在战术层面翻盘的能力,便意味着张鲁唯有的倚仗就剩下天险,他会选择退守南郑自是毫不奇怪。
荆州军兵不血刃地夺取西城以后,仍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前行,南乡和成固也相继被张鲁放弃,他严令各地守军带着粮草物资朝南郑集中,甚至连汉中西边的门户阳平关都被他放弃,全然就是要与荆州军在南郑决战到底的态势。
公元一九六年六月初。
荆州军不费一兵一卒就顺利抵达汉中郡府南郑,绵延的营寨无边无际,分成东、南、北三座大营把南郑围得水泄不通,且占据了城池周边山丘的所有制高点,仅有西方还留着一条活路。
“啪!”
张鲁愤怒地掷出手中竹简,那竹简砸在桌案又高高弹起,最终落到地上散得满地都是。
“刘璋!你这个无能狗贼,汉中如若失守,你早晚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端坐在太守府议事厅的汉中文武尽皆保持沉默,但从他们眉宇间的褶皱已能看出他们是何等忧虑。
良久。
位列文臣首席的阎圃看到张鲁的情绪已经平复,禁不住行礼出声。
“主公莫要动气,刘璋本就无能,且素来记恨主公,不肯救援乃是预料中的事,当务之急还是设法守住南郑。”
“哎!”
张鲁颓然坐回帅位。
“荆州兴兵十万之众,且都是精兵良将,如果没有外援,南郑是否能守住很难预料。”
议事厅西侧陡然站起一员将领怒声接话。
“荆州文武虽然声名在外,但多是百姓口口谣传,岂能尽信……依末将看来,早该出动主力与其决战,困守孤城绝非上策。”
这员将领面目威严,身材异常高大,看起来孔武有力,正是张鲁麾下的猛将杨任。
阎圃立时出言劝说。
“杨将军切莫轻敌自误,赵云和典韦曾与温侯吕布交战,盛名在外自有其道理。”
阎圃不劝还好,越劝越令杨任无法接受,他武艺不错,生平没遇到过对手,时常受人恭维,自然心高气傲,便犹如坐井观天,认知范围存在问题。
此时他认为阎圃的话是看不起他,当即就气得满脸通红。
“世人都说吕布勇猛不凡,但也没见他有多大能耐,这些年犹如丧家之犬般任人摆布,而赵云、典韦和张飞合力才能与他一战,可见赵云和典韦也不过如此,世人还说华雄勇猛,但他却被人一招斩于马下,此等人怎么能称之为勇……尔等切莫人云亦云。”
杨任回身面向张鲁。
“主公!末将愿领本部兵马出城叫战,为大军试探虚实,不管能不能敌,依末将的本事也能全身而退,是时再做定夺可好”
阎圃眉头紧皱,没有多说,而张鲁也显得犹豫,他很了解杨任的武艺,但没有见识过荆州将领的武艺,心里没有参照物,便没法做出准确判断,而传言有时候确实不太可靠,例如他家失窃一斤黄金,传言说成失窃万两也有可能。
仔细斟酌许久,张鲁终是忍不住轻轻点头。
“杨将军说得不错,总要试试虚实,以杨将军的武艺,纵然真的不敌,也应当没有大碍。”
“此话有理!”
“杨将军勇冠三军,斩将夺旗自然不在话下!”
“在下也觉得可以试试!”
“……”
七嘴八舌的附和声令议事厅变得非常嘈杂,而这种认同令张鲁的信心变得更足,他立刻就转头看向阎圃。
“子茂!我欲一试,你认为如何”
阎圃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轻轻点头。
“也好!便让杨将军去探探虚实!”
张鲁心里再无疑虑,面容陡然转肃。
“杨任!命你即刻点齐本部兵马出战,我率其余文武亲自到城头为你压阵!”
“末将定不辱命!”
杨任大喜过望,内心开始憧憬着力挽狂澜。
…………
远在荆州大营四周巡查的王旭正准备召开军议,没想突然有传令兵赶来,说是汉中将领率领马步兵三千余人出城叫战。
王旭瞬间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叫战你确定”
“确定!”
传令兵回答得很肯定。
王旭回头看向随行将领,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张鲁麾下有谁拿得出手他是从什么角度考虑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
众将顿时大笑不止,个个双眼放光。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全然就是不拣白不拣,连从来不提单挑的周智都抢着大喊。
“何须劳烦各位!让我来!”
张靖急声抢话:“你就知道捡便宜!我来!”
“你还不是一样!”周智不满地撇嘴。
“主公!无需周将军出手!末将必斩其于马下!”赵云。
“主公!末将愿生擒他!”魏延。
“主公!末将自入帐下,寸功未立,时常不安,愿生擒此将献给主公!”黄忠。
“主公……”
典韦、徐晃、高顺、张辽……众将争先恐后,吵得不可开交。
王旭的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送上门的功劳反而令他觉得给谁都有偏心之嫌。
“都别争了!今日重在安札营寨,没有别的事,我们都去看看再说,各位还是莫要轻敌!”
“诺!”
两刻钟后。
王旭带着众将和两千近卫铁骑赶至阵前。
张任不认识他,便大声喝问。
“王旭小儿可在”
王旭抬手示意众将冷静,含笑催促白霜跨前几步。
“鄙人便是王旭,阁下如何称呼”
“我乃汉中杨任!久闻你颇有武艺,可敢下场一战!”
“原来是杨将军!”
王旭很快想起此人。
历史上的杨任曾与张卫合力驻守阳平关,几经交战,最终被曹操设局杀掉,演义和民间传说里则较为生动,说是曾与夏侯渊大战三十余合,最后被夏侯渊施展拖刀计袭杀。
此时王旭回头看看目露期待的众将,着实不知该把功劳给谁,思来想去,禁不住笑着摇摇头。
“这次……由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