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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撤出柴桑的时候,军中有很多人都在默默擦拭眼泪,因为他们的战友,因为他们的朋友和亲人都埋葬在这片土地,那种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尤其是家乡在豫章的将士更是痛苦难忍。
豫章太守赖恭坐镇豫章已经很多年,感情很浓厚,临走时竟突然失声痛哭,险些直接软到在地,最终还是王旭亲自搀扶着他离开。
令人震撼的还有豫章的很多百姓,他们自发地跟着撤离,成群结队,拖儿带母,绵绵不绝地迁徙。
这便是早前王旭跟孙坚交谈时说的无奈,众人因为动乱而走到今天,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大旗已经拉起来,无数将士和百姓把信任交给卫将军府,无数人为此奉献和付出,精神、情感、利益……方方面面都息息相关,不是想撤就能撤。
卫将军府如果垮掉,不管是曹操或孙坚,都没有理由去保障曾经为这片土地奉献的人。
他们必须按照他们的思想,按照他们的律例,按照他们的治政理念重新划分一切,他们必须优先犒赏他们麾下的将士和百姓,优先厚待支持他们的人,优先保障那些为他们的旗帜奉献的人,重新树立观念、思想和感情,而且没有别的选择。
此番豫章有三分之一的百姓出于各种原因撤离,着实令王旭又感动又无奈,只得传令户曹和田曹着手安置,且尽力保证他们过往的田地资产和应得福利得到同比置换。
相较于内政事务,军事方面更加紧迫,王旭刚抵达襄阳附近,单怀就传来密报,说是夏侯惇和乐进统帅六万精兵,以程昱和荀攸为谋士,兵分两路南征,而且速度非常快,但抵达颖阴便得知江东与卫将军府重新达成同盟,他们心知事不可为,方才停止行军。
这个消息真是把王旭吓出一身冷汗,若早前与江东打起来,不出半个月,南阳必破,是时曹军畅行无阻,打至襄阳也不需多久。
回到襄阳城外军营的时候已是深夜,王旭没有回将军府,仅是派人传令众文武于次日清晨到将军府集议,而且他整夜都没有睡,独自待在军帐里点着烛灯埋头书写。
辰时三刻。
徐盛走进他的营帐,发现烛灯还亮着,瞬时满脸惊愕。
“主公为何不休息”
“嗯噢!稍后要集议,我赶着草拟些东西!”
“如此辛劳对主公的身体着实不好。”
“无妨!尚且年轻,还能撑得住!”
王旭不以为意的笑笑,迅速转移了话题。
“怎么已经辰时了么”
“嗯!目前是辰时三刻,典韦和颜良已经先去将军府!”
“行!我们这就走!”
王旭揉了揉太阳穴,迅速裹起绢帛,起身走出了营帐。
两人抵达议事厅的时候,众文武已经先到,彼此正小声交谈。
王旭在行礼声中大步走到帅位落座,而且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就把昨夜写好的文书放到桌案摊开。
“今天的集议不说杂务,只商议三件事,其一,我认为应该把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弘农郡单独划为一州,定名雍州,诸位以为如何”
满厅沉寂,落针可闻,文武尽皆惊得说出不话。
许久。
法曹掾向朗率先拱手道:“主公!此事殊为不妥!”
“为什么”王旭笑问。
“划分郡地倒无足轻重,但天下诸州的划分是国之大事,若主公划定新州,必定落人口实,言主公有反汉之意。”向朗急道。
决曹掾伊籍紧跟着出声附和。
“此言有理!依属下看来,如今暂不宜划分!”
“有何不可”
郭嘉急声反驳。
“取名司隶是因为那里曾是大汉都城所在,需要有别于诸州,凸显尊崇,如今都城都已经东迁到兖州境内,司隶之名本就不妥当。”
“我赞同奉孝的说法。”
沮授适时接话。
“改名雍州是良策,若上报朝廷,天子必然应允。”
伊籍和向朗彼此互望一眼,没有再多说,闷闷地坐回了原位。
众人心里都明白,所谓的朝廷认可就是曹操认可,目前小皇帝受曹操掌控,小皇帝本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他在卫将军府和江东群臣眼中,几乎就是犹如春秋战国时期的周天子那般的象征,而此事若稍加细想,便能推知曹操会应允,甚至颇为高兴。
因为曹操迁都的事本就受天下人质疑,卫将军府提出改司隶为雍州,便是承认迁都合理,曹操怎会不批准,当然,是以天子的名义批准,毕竟卫将军府的本质仍旧代表着诸侯或者说军阀,目前打的旗号是清君侧、诛曹贼。
眼见众人沉默不语,王旭不由笑着接话。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此事就此说定,隔日我便上奏陛下,力争名正言顺,从今往后,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便改称冯翊郡、扶风郡、京兆郡。
暂且调任法正为雍州刺史,治所长安,赖恭转任京兆太守,治所长安,张既担任扶风太守,治所槐里,杨洪暂代冯翊太守,治所高陵县,习珍为弘农太守,治所弘农。
魏延卸任汉中太守,王谋调任汉中太守,杨阜就任武都太守,高顺卸任南阳太守,原豫章郡丞阎圃功勋卓着,经善谋略,暂且接任南阳太守,诸位可有异议”
辞曹掾刘祥急道:“主公,习珍虽然在将军府兵曹效力多年,精通政务,但从未展现武略,与其从兄习祯相比,颇有不如,弘农是边界重地,由其出任恐怕不妥。”
王旭尚且来不及说话,沮授已大笑出声。
“刘公此言差矣,习珍不但通晓武略,而且才能犹在他从兄习祯之上,近年提出数百条军政方面的建议,大多都被采纳,只是他不喜争功,不喜炫耀,便不被熟知,而且他的武艺颇为不凡。”
刘祥曾是大汉的荡寇将军,名望非常高,因而众文武习惯以刘公相称。
“公与说得不错。”王旭笑着接话:“习珍曾多次上书谏言,颇有见地,足以担当重任,而且卫将军府治下的太守都不再掌兵,防务由军团负责,他只是掌管内政和郡县府兵。”
刘祥释然,拱手回说:“如此自是没有异议。”
王旭笑着点点头。
“诸位,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兵员补充,现有六个军团必须尽快补足,荆、益、雍三州的所有郡县必须无条件配合,近来颇得诸位赏识的黄权暂代尉曹掾,陈登调任兵曹从事且兼任簿曹从事,协同兵曹掾徐元直完成好此事。”
“张松如何任命”沮授插话道:“他过目不忘,才能不凡,近来协助元龙临时代理尉曹掾的琐碎事务,颇得尉曹上下官吏敬服。”
“便改任仓曹掾如何”王旭笑问。
“不妥!属下认为张松应调任户曹掾,仓曹掾由王粲担任。”郭嘉道。
“我弟王粲掌管仓曹”王旭惊愕。
“张松虽然过目不忘,但心思不如王粲细腻,也不如他稳重,掌管户曹更适合。”郭嘉肯定地说。
郭嘉向来不喜欢参与官员任命的讨论,王旭觉得他一反常态必然有充分的原因,便暂且应允下来。
“好!便依奉孝的意见!”
王旭徐徐环视众人,语气逐渐转冷。
“今日要说的第三件事,便是纠察作奸犯科的官吏,由贼曹掾刘逸全权负责,谍影部众辅助,从当初的荆州内乱入手进行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