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 (第2/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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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胜其爵而处其禄,非此禄之主也。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是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已也,故能大。圣人者,事无辞也,物无违也,故能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之裘1非一狐之白也2。夫恶有同方不取而取同已者乎盖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燎燎,大火不燎燎,王德不尧尧者,乃千人之长也。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万物。是故溪陕者速涸3,逝浅乾速竭,挠埆者其地不育4,王者淳泽,不出宫中,则不能流国矣。
【注释】
镒(yi)古代黄金的重量单位。
非一狐之白:古代有集腋成裘的说法,因为狐狸腋下的毛是纯白的颜色,但却只是很小的一块,做成一件裘衣需要 很多这样的皮集合而成。
陕:同“狭”。
挠埆(qiāoquè)指土地坚硬贫瘠的意思。
【译文】
所以,虽即使贤明的君主也不会欣赏没有功劳的大臣,虽然有慈爱的父亲,也不会喜欢没有用的儿子。因此,不能胜任就不该占据职位。不胜任他的爵位而拿着这种爵位俸禄的人,就不是这种俸禄的主人。优良的弓难以拉开,但它可以射到最高最深的地方;骏马虽然难以驾驭,但它可以负载重物到达远方;杰出的人难以调遣,但却可以让君主振兴大业。所以长江黄河不嫌弃小溪的水来灌注,就能汇成巨流。被称作圣人的人,不推辞难事,不违背物理,所以能成为治理天下的大人物。因此说,长江黄河的水不是来自于一个源头,价值千金的皮衣也不是一只狐狸腋下的毛所成。怎么会有不用同道的人而只用与自己意思相同的人的道理 呢。这可不是兼爱天下君王之道。所以天地不夸耀自己的明亮,大水不夸耀自己的清澈,大火不夸耀自己的炎烈,有德之君也不夸耀自己的德行的高远,这样才能做众人的领袖。如果心直如箭杆,平板如磨刀石,就不足以覆盖成娥。所以狭窄的小溪很快会干涸,太浅的流水很快会枯竭 ,贫瘠的土地不生五谷,如果君王淳厚的恩泽只局限在宫廷之中,那就不可能泽被天下。
修身
【原文】
君子战虽有陈1在,则勇为本焉;丧2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是故置3本不安者,无务丰未;4近者不亲,无务求远;新戚不附,无务外交;事无终始,无务多业,举物而暗无务博闻。
【注释】
陈:通“阵”,指两军交战时的阵势。
丧:丧事,丧礼。
置:立。
无务:不要致力于。未:细枝未节。
【译文】
君子作战的时候虽然要讲求行军布阵,但始终是以勇气为根本;举行丧事虽然要讲究礼法,但始终以哀痛为根本;士人虽然有满腹经纶,但也必须以德行为本。所以如果连最根本的都没有办到,就不要去致力于旁枝未节的事情;如果连身边的亲人都不能够亲近,那么就不必去招揽远方的人;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使之归附,就没有必要去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如果连干一件事的都没有始终,就谈不上从一多方面的工作;如果连说出一件事情都会使其迷惑,就不要力求阅历广博了。
【原文】
是故先王之治天下也,必察迩1来远,君子察迩而迩修乾也。见不修行见毁而反之身者也,此以怨者而行修矣。谮慝2之言,无入耳;批扞3之声,无出之口;杀伤人之孩4,无存之心,虽有诋讦5之民,无所依矣。
【注释】
察迩:迩,近的意思,这里指身边的人。察迩,就是观察你身边的人。
谮慝(zèn tè): 谮,诬陷。慝,恶念。
批扞(hàn):批评,触犯。
孩:通“刻”,残忍。
诋讦(jié):诋毁或是揭露别人的错处。
【译文】
所以先王治理天下时,必然会仔细地观察?边的人,又?招揽远方的贤才,君子能够经常注意身边,那么,身边的人就会端正自己的品行。看到品行不好的人又或是被人家诽谤时,就要反省自蚫的蟇错。这样,就可以减少怨恨而且能够提升修养了。诬陷毁谤的话,不要听到耳朵里,批评中伤别人的话,不要菴出口,伤害人家念头,不要存于心中,那样,即使有些志揭短处的家伙,也无法对你下手了。
【原文】
故君子力1事日强,愿欲2日逾3,设壮4日盛。君子之道也: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四行者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藏于心者,无以竭爱;动于身者,无以竭恭;出于口者,无以竭驯5是。畅之四支,接之肌肤,华发隳6颠,而犹弗舍者,其唯圣人乎!
【注释】
力:力量,能力。
愿欲:自己本身的愿望。
逾:越发增加。
设壮:浑厚庄重。
隳(hui)颠:秃顶。
【译文】
所以君子的力量就一天比一天地逐渐增强,心底的愿望就一天一天地增长,浑厚而庄重的品德就不断完善,这就是君子之道。贫穷的时候则表现出清廉的品质,富裕的时候则表现出义气,对在世的人就爱护有加,对死去的人就哀痛有余;这四种行为都不能有任何的掺假,而是本身就应该具备的。凡是深藏在心底里的,就不应该竭尽所爱;身体的各种举动,就不要过于毕恭毕敬;从嘴里说出来的,不要过于雅致。而做到通达于四肢渗入皮肤,直到自己的头发都掉光为止而仍旧不肯放弃,恐怕就只有圣人了。
【原文】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为友;守道不笃1主,遍2物不博,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本不固者未必几3,雄4而不修者,其后必惰,原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秏5。名不徒生而誉不自长。功成名遂,名誉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务言而缓行,虽辩必不听。多力而伐6功,虽劳不必不图。慧者心辩而不繁说,多力而不伐功,此以名誉扬天下。言无务为多而务为智,无务为文而务为察。故彼智无察,在身而情7,反其路者也。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名不可简而成也,誉不可巧而立也,君子以身戴行者也。思利寻8焉,忘名忽焉,可以为士于天下者,未尝有也。
【注释】
笃:一心一意。
遍:接触,分辨。
几:危的意思。
三结合:勇猛。
秏(hào)不好,坏。
伐:夸耀。
情:这里应为“惰”。
寻:为重。
【译文】
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大智慧;言而信的人,做事就会果敢;占据财物而不能与别人分享的人,不足以成为朋友;不是一心一意地捍卫真理,不是阅历广博,不能明辨是非的人,不值得去和他结交。根基不牢的必然危及枝节,光有勇气而没有品行的人,他的后代必然会堕落,源潜江混浊那么水流就不会清澈,不讲信用的人名声就必然会败坏,白白出现,名誉也不白白增长。一个人有了功业自然就会有名声,名誉是不能有掺假的,只能从自身处求取。光会说而懒于去做,即使是口才很好,也不会有人来听。出力后却又夸夸其谈,那样即使是辛苦也不会有回报。聪明的人善于说话而又不饶舌,出了力而又不邀功,因此能名扬天下。说话不求多而应求有智慧,不求文采飞扬而应求明了。因此,如果既没智慧又不能明察是非,而自身又十分懒惰,那么就必然不能走上正路。善如果不是出自于内心的话,就必然不会长久 ,言行如果不从自身去省察的话就不能立名;名声不可能会简单地形成,名誉也不能靠智巧来建立,君子应该用自身的行为来证明。如果一味贪图小利,而忘记了树立自身的名声,却可以成为贤士的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所染1
【原文】
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2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3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
【注释】
本篇主要是说作为君王应该注意所亲近的人。
入:染料。
必:通“毕”。
【译文】
墨子说他曾经因为看见染丝的人而叹息道:若是染成青色就成了青色,若是染成黄色就成了黄色。染料变化,那么它的颜色也会跟着变化;如果五种颜色都加进去就变成五色斑谰了。因此,染丝不能不慎重啊!
【原文】
非独染1丝然也,国亦有染。舜染于许由、伯阳,2禹染于皋陶、伯益,3汤染于伊尹、仲虺,4武王染于太公、周公。5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天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地。举天下之仁义显人 ,必称此四王者。
【注释】
染:引申为影响。
许由:古代的隐士。伯阳,为舜的朋友之一。
皋陶:古代东夷的首领。伯益,尧时代的贤士。
汤:商趄君主。伊尹、仲虺(hui)不,汤的臣下。
太公:指姜太公姜尚。周公,武王的弟弟。
【译文】
不治理国家同染丝一样。舜受到许由和伯阳的影响,禹受到皋陶、伯益的影响,商汤则受到伊尹和仲虺的感化,武王就受到太公和周公的影响。这四位君王都受到了正确的感染,因此能称霸天下,贵为天子,功盖当世。所以,一旦举出普天之下的贤人圣者, 就一定会说到这四个人。
【原文】
夏桀染于辛、推哆,1殷纣柒于崇侯、恶来,2厉王染于厉公长父、荣夷终,3幽王染于傅公夷、蔡公谷4。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僇。举天下不义辱人,必称此四王者。
【注释】
干辛、推哆:夏桀的大臣。
崇侯、恶来:夏桀的大臣。
厉公长父、荣夷终8周厉王的大臣。
傅公夷、蔡公谷:周幽王的大臣。
【译文】
夏桀受到干辛和推哆的影响,纣王受到崇傅公夷和恶来的熏染,厉王就被厉公长父和荣夷终感染,幽王则受到傅公夷和蔡公谷的影响。这四个人受到了负面的影响?因此叼致国破身亡,为天?所耻猑。所以一旦举出天下的残暴无道者,必然会说到他们四个人。
【原文】
齐桓染于管仲、鲍叔,晋文染于舅犯、高偃,1楚庄染于孙叔、沈尹,2吴阖闾染于伍员3、文义,越勾践染于范蠡、大夫种4。此五君者所染当,故霸诸侯,功名传于后代。
【注释】
舅犯:辅助晋文公的贤臣。高偃,晋大夫。
孙叔:即孙叔敖,楚国丞相。沈尹,楚大夫。
伍员:即伍子胥。
大夫种:越国大夫。
【译文】
齐桓公受到管仲和鲍叔所感染,晋文公受到了舅犯和高偃的感染,楚庄王受到孙叔和沈尹的感染,吴王阖闾受到伍员和文义的感染,越王勾践受到范蠡和大夫文种的感染。这五个人受到了积极,因此能称霸诸侯,为后人传诵。
【原文】
范吉射1染于长柳朔、王胜,中行寅2染于籍秦、高强,吴夫差3染于王孙雒、太宰嚭,智伯摇4染于智国、张武,中山尚5染于魏义、偃长,宋康6染于唐鞅、佃不礼。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家残亡,身为刑戮,宗庙破灭,绝无后类,君臣离散,民人流亡。举天下之贪暴苛扰者,必称此六君也。
【注释】
范吉射:春秋时晋国范献子士鞅之子。
中行寅:晋国中行穆子之子。
夫差:吴国国君。
智伯摇:即智伯,晋国的大家族。
中山尚:中山国国君。
宋康:指宋国君偃。
【译文】
范吉射受到长柳朔、王胜的感染,中行寅受到籍秦和高强的感染,夫差就受惑于王孙雒及太宰嚭,智伯摇就受到智国和张武的影响,中山尚则受到魏义和偃长的影响,宋康则受到唐鞅和佃不礼的影响。这六个人因为受到了坏的影响,所以导致国家灭亡,身受刑戮,连宗庙也不能保存,绝子绝孙,弄得君臣离散,百姓流离失所。因此,说到天下的贪暴之人,就必然提起他们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