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 (第3/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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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凡君之所以安者也以其行理1也。行理性2于染当。故善为君者,劳于论人3而佚4于治官。不能为君者,伤形费神,愁心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身也,以不知要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当也。
【注释】
理:指常理,常规。
性:通“生”,产生。
论人:选择人才。
佚:通“逸”。
【译文】
作为君主之所以能够得到安逸,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他治理政事时能够顺乎常理。之所以能够行事顺乎常理,是因为他受到了正确的影响。因此,善于为人君主的人,都要在选择人才方面花费大量精力。而那些不善于做君主的人就会浪费精神,会忧愁,如此国家却变得更加危险,自身也受到了侮辱。上面所说的六位君王,他们并不是不重视自已的国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是不知道如何去治理国家。追究原因,就是受到了坏的影响的缘故。
【原文】
非独国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义,淳谨1畏令,则家日益,身日安,名日荣,处官得其理矣,则段干木、禽子、傅说之徒是也。其友皆好矜奋2,创作比周3,则家日损,身日危,名日辱,处官失其理矣,则子西、易牙、竖刀之徒是也。诗曰:“必择所堪4。。必谨所堪者,此之谓也。
【注释】
淳谨:指品行纯良。
矜奋:盛气凌人的样子。
比周:结党营私。
堪:指染料。
【译文】
不仅国家会受到各种影响,士人君子也同样会受到各种影响。如果他的朋友都是仁义之士,都是品质淳朴、遵守法则的人,那么他的家业就会蒸蒸日上,身体健康,名声就会越来越大,治理政事也会井然有序,上面所说的段干木、禽子、傅说等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的朋友都是盛气凌人、结党营私,那么他的家业就会一落千丈,身体就会越来越损毁,名声就会越来越坏,治理政事也不会合符常理了,上面所说的子西、易牙、竖刀等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诗经》上说:“必须要选择好染料。”所谓必须谨慎地选择染料,就是上面表达的意思。
法仪1
【原文】
子墨子曰: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有也。虽至士之为将相者,皆有法。虽至百工从事者,亦皆有法,百工为方以矩,为圆以规2,直以绳3,正以县4。无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虽不能中,放5依以从事,犹逾已。故百工从事,皆有法所度。
【注释】
法仪:这里是指法规、准则的意思。
规:指圆规。
绳:指木工用的绳墨。
县:读“悬”指悬锤。
放:通“仿”,仿造。
【译文】
墨子说:“普天之下无论是从事哪一项的工作,都不能没有 一定的准则;不按准则办事而又能成功的,是从来也没有的。因此,即使是贤士当上了卿相,会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即使是普通的工匠,同样会有自已的标准。工匠们用矩尺来做方形,用规尺来做圆形,用绳墨来画直线,用悬锤来量度偏正。无论是能工巧匠还是一般的工人,都要遵循这五条法则。巧匠们能够与之相适应,一般的工匠们即使是不能达到,但也尽力会慢慢超越自己。所以说工匠们工作时,是有一定的准则的”。
【原文】
然则奚以为治法百可故曰:莫若法天。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既以天为法,动作1有为,必度2于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然则天何欲何恶者也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3也。奚以知天之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以其兼爱之、兼而利之也。奚以知天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也。
【注释】
动作:指行动和办事情。
度:考虑。
贼:仇恨,残害。
【译文】
那么究竟拿什么来作为仿效的对象呢不若效法于天。上天的运行宽广而又绝无私念,它所给予的恩德深厚而又不图回报,它的光芒经久而不消散,因此,圣王把天当做仿效的对象。既然以天作为榜样,那么一切的行动必然视天而定。上天所允许和希望的就去干,上天所不允许的就不做。但是,怎样才知道上天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呢上天必然希望世人相亲相爱,而不希望人们互相争斗残杀。那又怎样知道上天只希望人们相亲相爱,而不希望人们互相仇恨呢这是因为上天对人兼爱兼利的缘故。那又怎样知道上天对人们兼爱兼利呢这是因为世人都为上天所有,上天又赐予他们一切食物。
【原文】
今天下无大小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此以莫不羊1,豢犬猪,洁为酒醴粢盛2,以敬事天。此不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天苟兼而有食之,夫奚说不欲人之相爱相利也故曰: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曰:杀不辜者,得不祥焉。夫奚说人为其相杀而天与祸乎是以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
【注释】
(chu)羊:通“刍”,喂羊吃草。
粢(zi)盛:指盛器具中用业祭祀用的谷物。
【译文】
如今天下没有大国和小国之分,它们都是上天的属国。人也不分长幼贵贱,都是上天的臣民。所以人们都喂猪养羊,准备好各种酒食,用来敬奉上天。这不就是兼而有之、兼而食之吗上天既然是兼而食之,那又怎么能说上天不希望人们相亲相爱呢所以说:兼爱别人、造福别人的人,上天必然会赐福给他;残害别人的人,上天必然会让他遭遇灾难。这就是:杀害无辜者的人必然会得到报应。那为什么说只要有人作恶,上天就会降祸呢这是因为上天希望人们相亲相爱,而不希望人们互相争斗。
七患1
【原文】
子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国至境2国,上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賞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仕持禄,游者爱佼3,君修法计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
以七患居国,必无之谋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注释】
七患:国家应重视的七种祸患。
边:“敌”字之误。
佼:通“交”,交接,交游。
【译文】
墨子说:一个国家,有七种值得警惕的大祸。这七种祸患是什么呢都是城的内外城墙和护城河都没有修好,不能守御,却大肆修建宫殿,这是第一种祸患;敌国军队压境,四面邻国都不愿来救援,这是第二种祸患;把百姓财力都耗尽在无用的事情上,把国家的财物宝货虚耗于送往迎来的待客上,这是第三种祸患;做官的人只求俸禄,游学未仕的人只顾结交朋友,国君修订法律以惩罚臣子,臣子畏惧而不敢违逆,这是第四种祸患;国君自以为神圣而聪明,却不过问国事,自以为国家安稳强盛,而不作防御,四面邻国在畋谋攻打他,而自己去函知戒备,这是第五种祸患;国君所信任的人不忠实,而忠于国君的人不被信任,这是第六种祸患;贮藏和种植的粮食不够吃,大臣不足以信任,赏赐不能使人高兴,惩罚不能使人畏惧,这是第七种祸患。
这七种祸患如存于一个国家,那么这个国家就一定会灭亡;在七种祸患的情况下守御城池,敌军一到,城池一定会顷刻崩溃。如果这七种祸患存在,国家必有遭祸患。
【原文】
几五谷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无养,民无食,则不可事。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要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五谷尽收,则五味尽御于主;不尽收,则不尽秆。一谷不收谓之馑,二谷不收谓之旱,三谷不收谓之凶,四谷不收谓之馈1,五谷不收谓之饥岁馑,则仕者大夫以下皆颀禄五分之一;旱,则损五分之二;凶,则损五分之三;馈,则损五分之四;饥,则尽无禄,禀食2而已矣。故凶饥存乎国,人君彻鼎食五分之三,大夫彻县3,士不入学,君朝之衣不革制,诸侯之客,四邻不使,,雍食而不盛4,彻骖騑,涂不芸5,马不食粟,婢妆不衣帛,此告不冒着之至也。
【注释】
馈:通“匮”,缺乏。
禀食:只供饭吃。
县:通“悬”,此指钟馨等悬挂的乐器。
雍:当作“饔”,指早餐和晚餐。
涂:通“途”。涂不芸:道路不加整修。
【译文】
粮食,是们所赖以生存的必需品,也是国君用地养活自己的民众的。所以如果百姓失去生存的依赖,国君也就没有了供给;百姓没有东西吃,就什么事也做不成。所以,粮食生产储备这件事就不能不努力去做,田地不能不尽力耕作,粮食的使用不可不节俭。粮食全部丰收,那么国君尽可享受。如果有一种粮食绝收,国君就不能尽其享受。一谷不收叫做馑,二谷不收叫做旱,三谷不收叫做凶,四谷不收叫做匮,五谷不收叫做饥。
遇到馑年,自大夫以下做官的都减去俸禄的五分之一;遇到旱年,就减去俸禄的五分之二,遇到凶年,就减去俸禄的五分之三;遇到匮年,就减去俸禄的五分之四;遇到饥年,那么全部没有俸禄,只供食物。所以一个国家遇到凶饥,国君的朝服虽旧,不更新重做,接待诸侯的客人、邻国的使者,早餐晚餐都力求俭省,驾车的四匹马撤掉左右两匹,道路不加修理 ,马不喂粮食婢不穿丝绸,这些都可以看出匮乏到了极点了。
【原文】]
故曰:财不足则反之时,食不足则反之用。故先民以时生财,固本而用财,则财足。故虽上世之圣王,岂能使五谷常收而旱水不至哉!然而无冻饿之民者,何也其力时急而自养俭也。故《夏书》曰:“禹七年水。”《殷书》曰:“汤五年旱。”此其离凶饿甚矣1。然而民不冻饿者,何也其生财密,其用之节也。故仓无备粟,不可以待凶饥;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义;城郭不备全,不可以自守;心无备虑,不可以应卒。2是若庆忌无去之心,不能轻出。
离:通“罹”,遭受。
卒:通“猝”。
【译文】
所以说:对用不够时,没有抓住有利的生产时机,粮食不够时就要节省粮食消费。因此,古代云崖人按农时生产财富,巩固农业这个根本,节省开支,财用自然就充足。所以,即使是古代的圣王,哪能使五谷永远丰收,并且水旱之灾不降临呢!但是那时却从无受冻挨饿之民,这是为什么昵这是因为他们努力按农时耕种而自奉俭朴。《夏书》说:“禹时有七年水灾。”《殷书》说:“汤时有五年旱灾。”那时遭受的灾荒够大了,然而老百姓却没有受冻挨饿,这是什么缘故呢就是因为他们生产时财物丰足。使用讲究节俭。所以粮仓中没有储备的粮食,就不能对付凶年饥荒,兵库中没有储备的武器,即使是正义的也不能去征讨不正义的;城郭修筑不完备,就不能自行防守;心中没有周密的考虑,就不能应付突然的变故。这就好像庆忌没有离开卫国中心,就不可能轻易出走。
【原文】
夫桀无待汤之备,故放;纣无待武之备,故杀。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灭亡于百里之君者,何也有富贵而不为备也。故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
故曰:以其极賞1,以赐无功;虚其府库,以备车马、衣裘、奇怪;苦其役徒,以治室观乐;死又厚为棺椁,多为衣裘。生时治台榭,死又修坟墓。故民苦外,府库单于内2,上不厌其乐3,下不堪其苦。故国离寇敌则伤,民见凶饥则亡,此皆备不具4之罪也。且夫食者,圣人之所宝也。故《周书》曰:“国无三年之食者,国非其国也;家无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谓国备。
【注释】
极賞:最高奖赏。
单:通“殚”,耗尽。
厌:通“餍”,满足。
备不具:没有做好防备。
【译文】
夏桀没有应付商汤的准备,所以汤放逐;商纣王没有防御周武王的准备,所以戮。桀和纣虽贵为天子,富甲天下,然而都被方圆百里的小国君所灭,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们虽然富贵,但都不注重。所以说防备,是国家最重要的事情。粮食是国家的宝物,武器是国家的利爪,城郭是用业守卫城池的,这三者是治理国家的工具。
所以说:用那最高的奖赏,去赐给无功之人;耗尽国库中的贮藏,用以置备车马、衣裘和稀奇的古怪之物;让百姓劳苦不堪,去建造宫室和观赏游乐的建筑;死后又做厚重的棺椁,做很多的陪葬衣服;活着时修亭台楼榭,死后又修造坟墓。因此老百姓在外受苦,国库内部耗尽,国君满足不了享乐,百姓不堪痛苦。所以国家一遇敌寇就受损伤,百姓遇到饥荒就会死亡,这都是防备不周全的罪蟇啊!再说,粮食也是圣人所珍视的。所以《周乤》上说“一个国家妀暜没有储备三年的粬食?国家就不是他的国家了;一个家庭墂暜不储备三年的粮食,儿子就不是他的儿子了”。这就叫做国家犄储备。
趞过1
【原文】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润湿伤民$故圣王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2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3。凡费财劳力,不可利者,不为也。役3,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伤,以其常正5,收其租税,则民费而不病。民所苦者非此也;苦于厚作敛于百姓。是故圣王作为宫室,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也。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
【注释】
辞过:本篇通过对宫室、衣服饮食、舟车、蓄私的古今对照,批判统治者的奢靡生活。
辟:通“避”。
谨:通“仅”。
役:指常役。
正:通“征”。
【译文】
墨子说:“远下是代,人们还不知道建造房呋时,就找一个稍高一点的地方安顿?来,或挖个洞穴住在里面,由于地下潮湿有害于人民的身体,所以就有圣王建造房屋。建造房屋的法则是:地基的高度足以避免潮湿,四面墙壁足以抵擤风寒,屋顶能够防备霜雪雨露,宫墙的高度足以分隔内外,使男女有别而符合礼仪,只要达到以上要求就行了。至于劳民伤财而没有更多实惠的事,是不会做的。按照幓常规定的劳役去修筑城郭,那么人民虽然劳累但不至受到伤害;按照常规征收租税,那么人民虽破费但丌至困苦。人民感到困苦的不是这些,而是苦二他们身上横征暴敛。圣王为了生存建造房屋而不求其观赏和娱乐,圣人制作衣服、腰带、鞋子,只是为了适合身体的需要缌而不是为了显示奇装异服。所以圣王自身节俭,并教人民,因而天下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财物用度充足。
【原文】
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成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1之,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振2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欲实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注释】
法角:效法,效仿。
振:通“赈”。救济。
【译文】